男人沉着的步伐在廊腰回的黑金走廊裏穿梭,生來就是屬於這種華貴地帶的人,背影隱藏其中,顯的名貴矜雅,自發就有一種不可多看的凌然感,門口的保鏢鞠躬。
“邊先生,李先生已經在裏面了。”
他站立,並不予以迴應,鏽金的厚重大門在他面前打開。
裏面浮現的又是怎樣一副銷金窟,蜂擁而上的紅粉佳人,主動投懷送抱,一聲聲甜言蜜語的,顧盼留情的眼神。
邊伯賢淡笑着來者不拒,帶着她們落座,旁邊等待已久的李泰民點燃一根菸,煙霧繚繞之間男人對視。
“我還以爲按照你的從前,會蕭條一段時間呢。”
爲僅有一夜的戀情悼念上個十天半個月。
邊伯賢嗤笑一聲,不否認也不承認,倏然間低垂着眉睫,看着瑪瑙杯中香氣飄然的尼格酒,冰塊在其中飄浮着,晶瑩剔透的,兀自舉起來一飲而盡。
他直挺起身,身影清瘦且冗長,酒紅色的長階,拾階而上,帶着混跡於中又脫然事外的微笑,撐在欄杆睨着看觥籌交錯之間的人羣。
好友跟着上前拍拍他肩,“這纔像你嘛。”
他眸底的光靜靜的倒映着這些酒色彩斕,倒映着自甘墮落沉迷在這其中人類的臉,帶着點舒服,帶着點放肆,虛僞的端着人皮的架子,良久他在心底開口,“或許,我只是在自欺欺人。”
李泰民近距離看過一次陳雪優,有一次樸燦烈帶她來過。
大家只知道邊伯賢愛她愛的癡狂,所以都去瞧那個傳說中足以讓邊伯賢神魂顛倒的女人。
高高昂起的肩頸,緊緊抿着的紅脣,更爲勾魂攝魄的是,她那一雙堅韌又隱含水意的眼眸,眉宇自帶一股秋風,蕭條的惹人憐愛,有如昏謁霧色中由黃秋風裹挾着行走的旅人,孤苦無依的懷抱着單薄的大衣,漫無目的,又落敗的叫人想陪同,把時間大把大把的砸她身上,看她笑,看她哭,都是值得的,只消安靜的立在那兒,已是一樽油畫裏點晴的一筆。
其實邊伯賢不輕易說愛的,可惜她對他有致命吸引力。人們總說最迷人的才最危險。
他信。
那一夜是雪優喝醉了,可他何曾不想?卑鄙的想着趁虛而入,安慰一下剛失戀的人兒。
深夜見她殷紅的脣,迷離清醒,纏綿繾綣,熱氣氤氳,水霧瀰漫。
貓一向都愛伸了爪子狠撓須臾,又收爪軟綿綿地叫着,尾巴尖兒細絨絨的晃勾人得緊。
對於何時愛上了她,邊伯賢也說不清,也許在她和樸燦烈在一起之後,他便坐立不安了。
雪優是單純的,可愛的。對於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天天以面具示人的邊伯賢來說,彷彿是烈日裏的一捧雪,沁人心脾。
幸好,這個世紀瘋狂,沒人性,腐敗。她卻一直清醒,溫柔,一塵不染。
如果邊伯賢沒有見過她和吳世勳一起的樣子的話,他或許會信,這平和的模樣就是她的本我。
可偏偏他見過。
他見過和吳世勳在一起時候的她,是敏感又脆弱的,她將自己□□裸的剝開把傷口給吳世勳看,近乎歇斯底。但這恰恰是她信賴對方的表現,也恰恰是她在乎的表現。
好多年前的一個晚上,剛從公司出來,她來見他,邊伯賢不敢拉她的手,她在前面走着,他漫無目的地跟着,沒有邏輯地胡亂跟她聊天。
她突然湊近他說:“你說了什麼我沒聽清?”
他剛想重新說一遍,她就抱住了他。
他想那是一輩子也忘不了的場景。
那天的風,那天的話,還有四月的夜晚昏暗燈光下滿樹的芳菲。
他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永遠愛她。
哦對了,邊伯賢,韓國著名歌手、演員,終身未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