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堯居高臨下的看着小姑娘，眼裏全是探究。
從他的目光來看，小姑娘的眉毛輕輕瞥着，毫無血色的脣，慢慢冷靜下來而逐漸蒼白的小臉。
身上穿着單薄的校服，那小身板，彷彿風一吹就會把她吹倒一樣。
看着看着，池堯不自覺的抿着脣，心裏有一絲心疼。
這丫頭是幾天沒喫飯，沒好好睡過覺了，臉色怎麼這麼差？！
以前的她可不是這個樣子……
雖然他對她的家庭也稍微有了解，小姑娘跟她父親和姐姐的關係一直都不是很好，可也不至於讓她成這個樣子吧？
一想到這裏，男生的臉色就漸漸冷了下來，明顯是不太爽。
而舒晚之心情不是很好，絲毫沒有發現男生的不對勁。
要說她爲什麼這麼大火氣，其實她也不太知道。
至於被李飛揚叫去談話那件事，她能怎麼辦？總不能把事情跟他說吧？
更何況，這是她一個人的事，她並不想讓池堯知道。
小姑娘默默嘆了幾口氣，一擡頭，竟然在池堯眼裏看出了一些擔憂的意味。
“哎？你在擔心我嗎？”
池堯輕咳一聲，把眼神轉向別處：“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擔心你了？”
小姑娘有些開心：“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池堯：“……”
這個發現，讓小姑娘內心的鬱悶一掃而空，她亮起眸子，帶着一點小驕傲：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原因啊？”
池堯默了兩下，出乎意料的點了點頭，他真的挺想知道她爲什麼這麼火大的。
“哈，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就做我男朋友！”
“做我男朋友，我就什麼都告訴你！”
小姑娘仰着頭，眼神亮亮的，瓷白細嫩的臉蛋，兩隻眼眸好似秋水般澄澈，任誰看了都不忍心拒絕。
聞言，站在她面前的男生怔了怔，似乎沒想到她會說出來這種話。
他看着小姑娘的眼睛，漆黑的瞳孔全是她的倒影，但良久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
舒晚之垂眸，壓下內心的酸楚。
雖然她是故意這麼開玩笑，想讓池堯不再詢問的，可看到他沉默，還是無法控制的難過。
小姑娘低頭，笑着喃喃道：“你看，我就知道你不敢答應…”
雖然是笑着，但那笑意只是浮於表面，難過和遺憾是掩蓋不住的。
池堯看着小姑娘頹下去的腦袋，不受控制的剎那心痛。
他直起身，後退了一步，鴉黑的睫毛垂着，落下一片寂寞，冷冽的勾了勾嘴角，自嘲般的笑了。
開口，聲音無比的沙啞：“你說我爲什麼不敢？”
男生的聲音太沉了，沉的似乎是沒有波瀾的死水。
舒晚之愣了一下，條件反射的心跳加速，下意識的想回避他接下來說的話。
可，無法迴避。
池堯深深看着她，故作輕鬆開口：“做你男朋友？會被你再次拋棄嗎？”
“以前說喜歡我的是你，拋棄我的也是你。現在，你又回來繼續重複你的那一套，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嗎？”
“之之，我真的害怕了。”
當聽到那個熟悉的稱呼，舒晚之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看向男生。
扯出一抹說不出來的苦笑。
“不，不是這樣，我沒有想離開你的……”
舒晚之搖頭，聲音顫的不行：“你相信我，好不好？”
池堯嗤笑：“要我怎麼信你？”
“你和司墨曾經說的那一番話，我永遠都忘不掉，被你在手裏戲耍的感覺，還真讓我差一點走不出來。”
想想失去她的那些日子，比生不如死還難受，他不止一次的想去找她，可那番話始終像釘子一樣紮在他心裏，牢牢禁錮着他爲數不多的愛意。
舒晚之眼眸輕顫，眸子籠起水霧：“不是的，不是的，是有原因的…”
“我不是故意要離開你的……”
她一直重複這幾句話，眼眶紅紅的。
“不是故意的？”
池堯冷哼，深邃的眼神裏全是挫敗，冷着一張臉開口：“那你說，爲什麼？”
“爲什麼要走？”
……
舒晚之痛苦的捂着腦袋搖搖頭，蒼白的嘴脣微張，可始終沒有說出話。
她想不起來了！
到底是爲什麼呢？一想頭就很痛，彷彿許多事情交織在一起，理也理不清，讓她不知道怎麼開口。
“我想不起來了，真的想不起來了…”
女生的模樣全部落入在男生的眼裏，他心痛，可也爲自己的再次動心感到可笑。
“呵，你自己都不知道，讓我怎麼信你？”
女生低着頭，不知所措的緊緊握着自己的衣角，表情很迷茫。
“不，不是這樣……”
聲音像是小貓嗚咽，無比的委屈。
池堯壓下心中的痛，重重看了她一眼，長腿邁開，側身就要略過她。
她這樣，只會讓他心痛又無法原諒罷了。
舒晚之見他要離開，心裏慌的不行：“別走！”
不等池堯走出一步，女生便飛奔的衝進他的懷裏，伸出胳膊，緊緊的摟着不鬆手。
“別走…好不好？”
池堯只覺得腰間一熱，下一秒就被小姑娘給緊緊抱住了腰身，身體瞬間僵住再沒有往前走一步。
但，內心的苦澀幾乎讓他承受不住。
“放開。”池堯伸手，正打算把她推開。
可，就在他觸碰到女生肩膀，就要用力推開她的時候，一聲小小的哭泣從他懷裏傳出來。
接着，嗚咽聲越來越大，女生的身體隨着哭聲止不住的顫抖。
池堯瞬間停下，突然意識到——
小姑娘哭了。
小小的身體，哭出的眼淚燙在他的皮膚上，直到心底。
池堯僵硬的站着，但只有他知道，他有多想去緊緊抱着懷裏的小姑娘。
彷彿是察覺到他的不捨，舒晚之擡頭，淚眼汪汪看着他：“阿澤～”
“你信我好不好？好不好？”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着小姑娘的臉，就是在這一刻，池堯原本冷冽的表情瞬間消失不見，心軟的一塌糊塗。
他忍了良久，沙啞開口：“你先放手…”
她如果再不放手，他真的會控制不住抱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