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漢賊開局,絕不做魚肉 >第十九章 心存善念
    “進去瞅瞅?”

    “瞅什麼?”

    “你說瞅什麼?看看是野獸還是人啊。”

    “馮成不是說了嗎,是人而非野獸。”

    “是人就更可怕了,說不定是南軍啊。”

    周富貴領人巡路,於一處叢林發現了異狀,衆人持刀拿槍的圍了半天,許滿倉還大聲叫罵,叢林中卻無半點動靜,於是衆人圍着叢林是議論紛紛的。

    “滿倉,隨我進去瞧瞧,其他人注意警戒四周。”

    周富貴身爲一隊之將,當然要身先士卒了,於是翻身下了馬,搶了面鐵盾,提着腰刀,與許滿倉並肩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叢林,隊中其他人也是翻身下馬,一邊警戒這四周,一邊成扇形逼近了這片叢林。

    作爲果敢營的斥候,馬匹當然是不能缺少的,而周富貴的老馬雖不堪騎乘,但馱着身材嬌小的小青還是較爲輕鬆的。

    周富貴來個撥草驚蛇,一邊用鐵盾護着全身,一邊用腰刀撥弄着雜草,發出了“嘩啦、嘩啦”的聲響。

    若是有人在樹叢中,必將會被驚動,從而有所動作,周富貴等人也好對症下藥了。

    “周押隊,那邊有人!”

    周富貴等人小心翼翼的穿過樹叢,卻未見到任何異狀,穿過樹叢之後,來到一處山谷,山谷之中雲霧繚繞的,還有個清泉,泉水叮咚,自山崖上落了下來,風景倒也秀美。

    獵戶出身的馮成眼尖,發現了山壁之前靠坐着一人,於是對周富貴說道。

    周富貴走上兩步,也依稀看到了山壁之前是靠坐着一人,只是距離太遠,看不清衣飾、面目等,也不知是死是活。

    周富貴抖了抖手中腰刀,與手下小心翼翼的逼近此人。

    “富貴哥,是...是...是...”衆人走近之後,許滿倉指着這個人結結巴巴的。

    “看到了。”周富貴白了許滿倉一眼後,凝神看着這個不知是死還是活的夏將。

    這個不知死活之人居然是數日前,叱吒躍馬河的夏軍紅袍小將,此刻渾身血污,臉色蒼白,緊閉雙眼倚靠在山壁之前,身上的衣服、鎧甲被亂石、荊棘等掛得稀爛,只幾片甲葉掛在了身上,身上的紅袍也被撕成了條狀,鮮紅色的戰袍已被鮮血浸成了黑紅色。

    周富貴用腳踢開了小將身邊的一炳長劍,彎下身子,打算去察看他的死活。

    萬一夏的這名小將忽然甦醒,再揮舞長劍給自己來這麼一下,到了閻王殿,自己又找誰說理去?

    周富貴倒轉腰刀,用刀柄在小將身上懟了懟,小將沒有動靜,撥開他遮在臉上的亂髮,露出了一張蒼白、英俊的臉龐,還是沒有動靜,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鼻息,似乎是沒氣了...

    “可惜了,如此勇將,竟喪命於...”周富貴臉路惋惜之色站起身來後說道。

    周富貴話未說完,小將忽然睜開了雙眼,盯着周富貴等人怒道:“鼠輩,狗賊!”

    “嘩啦啦!”

    衆人均被嚇了一跳,剛剛放下的兵刃又都舉了起來。

    周富貴也被嚇了一跳,腳上跟裝了彈簧似的,向後跳了一步,盯着夏小將問道:“大爺的,你是活着還是死了?”

    情急之下,周富貴問的有些莫名其妙的...

    夏小將二十歲上下,此刻因傷重,只能虛弱的說話了,卻不能動彈。

    “鼠輩...”夏小將看着周富貴虛弱的說道:“閔某今日死在爾等鼠輩手中,乃是蒼天無眼!只可惜某習藝十載,卻不能殺盡爾等胡虜,惜哉!痛哉!”

    “臥槽...”周富貴又罵了一句誰也聽不懂的話後說道:“張口虜,閉口胡的,我等可是地地道道的燕地漢人啊。”

    “哈哈,哈哈...”夏小將聞言一陣大笑道:“燕地漢人?身爲漢家之人,卻爲虎作倀,是爲漢賊,天下人人得而誅之!”

    “誅你妹啊誅...”夏小將破口大罵,不禁令周富貴心頭火起,於是回罵道:“你以爲我等想這樣啊?還不是被逼的,廢話不多說了,今日你落入我手,到底是誰誅誰?嘿嘿...”

    “狗賊,要殺便殺,何必多言?”夏小將瞠目竭盡全力的破口大罵道。

    “好!”周富貴聞言拍手笑道:“殺了你,豈不可惜了哉?來人,綁回營去,定是大功一件!”

    典猛、索達成、許滿倉等人均對着周富貴露出了惋惜、懇請之色,懇請周富貴放過此人。

    夏小將被綁到燕軍大營,不降就必死無疑,而夏小將如此剛烈,定然不會投降的。

    所謂英雄惜英雄,好漢憐好漢,夏小將以一敵三,卻不落下風,因而衆人是異常敬佩,特別是典猛、索達成是頗感惋惜,不忍一員勇將就命喪於此。

    就連小青也露出了懇請之色。

    “你們看着我作甚?想替他求情嗎?”周富貴見狀呵斥衆人道:“此人是敵非友,而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斬草不除根,必生無窮禍端。”

    夏小將聞言又是怒視周富貴片刻,急火攻心,加上身上的傷勢,便暈了過去。

    “哎喲,魏瞎子,快去瞧瞧,他可不能死了,否則大功就不翼而飛了。”周富貴見狀連忙說道。

    衆人臉上均現鄙夷之色,包括小青。

    於是魏瞎子上前,按照醫治牛馬的方法,先察看牙口,再察看四蹄...當然目前是察看夏小將的雙手雙腳,並醫治他。

    ............

    夏淮北某地龍潭寺

    夏、燕交戰,戰亂頻繁,房屋、田地等毀損無數,黎民百姓逃散,不過龍潭寺保存基本完整,寺中也有一些僧侶。

    鮮卑人信仰薩滿教,入主中原之後,燕君臣上下也有人改信佛教了,因此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襲擾這些寺廟的。

    “駕...駕...駕...”

    “胡人來了?”

    “他們來幹什麼?”

    “快快稟報方丈!”

    此日,數騎胡騎忽然疾馳而至,龍潭寺前數名小沙彌如見到鬼一般,嚇得轉身就往寺中跑去。

    “他們在怕什麼?”周富貴帶着典猛、索達成、許滿倉、小青縱馬來到龍潭寺前,見小沙彌如此這般情形,不禁哂笑道。

    “害怕胡人喫人。”索達成悶聲說道。

    “我像胡人嗎?”周富貴鬱悶的問道。

    “像!”四人異口同聲的一起答道。

    周富貴“高升”爲將,燕軍便給了他一副皮甲,皮甲爲毛邊皮甲,加上週富貴的毛邊束腕、束腰,毛邊綁腿及皮氈帽,可不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胡兵嗎?

    “白嫩嫩的啊...”許滿倉舔了舔嘴脣後說道,一副喫人的模樣。

    周富貴推了許滿倉一把,又輕踢了他一腳,便大踏步的按刀進入了龍潭寺。

    ......

    “慧淨大師,此人傷勢如何?還有救嗎?”

    龍潭寺之內,周富貴問向一名老和尚道。

    “受如此之重的傷,居然還有一口氣,老衲還是頭一次見到。”老僧答道:“是生還是亡,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老衲盡力而爲便是。不過小施主放心,按釋家的說法,命由緣而生,因緣而滅,此人是個有緣人,定能化險爲夷。”

    “嗯,多謝大師了。”周富貴聞言點頭道。

    “阿彌陀佛...”老僧施了個佛禮後道:“老衲何德何能,當不得施主這一謝,此爲施主種下的善,施主之善,不但能令此人得善果,施主也定能惠及的。”

    “我善嗎?”周富貴聞言不禁自嘲的笑道:“我可是殺人如麻的,哎,不瞞大師,數日前一場大戰,我可是殺了不少人,真是罪過!”

    “施主爲軍中之人,軍令如山,不能違逆。”老僧微笑着說道:“施主能救敵方之人,此爲心存善念,心存善念者,必得善果。”

    “嗯,大師之良言,周某記住了。”周富貴點頭道。

    老僧隱隱的有勸諫之意。

    “來得倉促,未備足香火錢,請大師見諒。”周富貴隨後將一包銅錢遞給老僧後說道。

    老僧也不客氣,接過銅錢轉身就遞給了一名小沙彌。

    但凡寺廟,其生存,一靠香火錢,二靠廟中產業,可亂世之中,上香之人寥寥,產業也已凋敝,因此龍潭寺生存也是較爲困難的。

    “一切就拜託大師了,周某告辭。”周富貴見狀也不介意,微微一笑後拱手道別道。

    “小施主慢行,老衲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正當周富貴要出寺之際,老僧似乎是掙扎了半天,才喊住了周富貴。

    “大師有話直言便是。”周富貴按刀轉身說道。

    “施主命中有三劫。”老僧沉吟片刻後說道:“三劫一個比一個兇險,但安然渡過此三劫,施主便能一飛沖天,否則...”

    “三劫?哪三劫?一飛沖天?周某目前能活下來,就阿彌陀佛了...”周富貴聞言詫異的問道:“否則怎樣?大師說話何故吞吞吐吐的啊?”

    老僧搖了搖頭。

    ............

    三劫?什麼三劫?

    周富貴與許滿倉等人縱馬而歸之時,一直在思考着老僧的話。

    自己目前無時無刻不處於危險之中,可謂是日日有劫難,時時可能掉腦袋,既然如此,還管他什麼三劫的?周富貴又轉念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