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她是你啥子人?”薛紅娘見鄧陵瑤瑤牽着唐玉奴走了過來,兩人還如此親熱,不禁疑心大盛,沉下臉,瞪着鄧陵瑤瑤問道。
鄧陵瑤瑤下山的這段日子,是不可能生出個五六歲的孩子...不過萬一是她的私產子,現在長大了,就帶回渚影山撫養了?
這丫頭野慣了,這種事情又不是不可能的,薛紅娘越想越覺得此事不對勁,越想越覺得鄧陵瑤瑤與唐玉奴長得越像...
“什麼啊?娘你這是何意啊?”鄧陵瑤瑤見薛紅娘滿腹疑心的模樣,愕然問道。
“我問你,她是你啥子人?”薛紅娘又指着唐玉奴問道。
唐玉奴嚇得躲在了鄧陵瑤瑤的身後,探出頭害怕的看着薛紅娘。
“她姓...唐名玉奴,是女兒從牙人手中救下來的。”鄧陵瑤瑤連忙答道:“娘,你想到哪裏去了?”
“哦,是嗎?”暴脾氣薛紅娘聞言仍是半信半疑的看着唐玉奴。
“大娘...”唐玉奴甜甜的喊了聲薛紅娘後怯怯的說道:“你別生氣,我叫玉奴,是姐姐救下我的。”
“哦,呵呵。”薛紅娘聞言這才放心,頓時轉怒爲喜,忍不住將乖巧的唐玉奴抱起來後笑道:“原來如此,娃兒,你別害怕!如此幼小,就落在牙人的手中?你父母,他們在哪裏去了?”
“爹爹、孃親他們已經...已經...”唐玉奴難過的低下了頭。
唐玉奴父母的死,就如一塊烙印般的,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中,隨着她逐漸長大,也明白了一些事情,明白了自己父母是被破城的燕軍逼死的,而周富貴及其白虎營是首入廣陵郡的,那麼唐玉奴父母的死也是與周富貴脫不了干係的,但唐玉奴確實是被周富貴救下的,否則,亂軍之中,一名小女孩如何能夠活下來?
那麼唐玉奴應該是恨周富貴,還是不恨?要說恨,此時的唐玉奴卻實在是恨不起來,原因就是周富貴確實對唐玉奴是關愛有加。
“娘,玉奴的父母於廣陵郡之戰中,已經過世了。”鄧陵瑤瑤替唐玉奴答道。
周富貴逼死了唐玉奴的父母,卻又救下了唐玉奴,天吶!這人到底是個什麼人啊?鄧陵瑤瑤心中大嘆道。
唐玉奴父母之死的這筆賬,鄧陵瑤瑤又算在了周富貴的頭上...
“可憐的娃兒...”薛紅娘此時可以確認了,唐玉奴並非是自己女兒的私產子,於是就替她難過了,抱着唐玉奴憐惜的說道:“小娃兒,大娘帶你進去,裏面有許多好喫的,好玩的呢。”
唐玉奴點了點頭。
“你也進去,娘還有許多話要跟你說呢。”薛紅娘隨後對鄧陵瑤瑤說道。
“哦,娘有何話要說?”鄧陵瑤瑤跟在薛紅娘身邊,邊走邊問道。
“你說吶?”薛紅娘瞪了鄧陵瑤瑤一眼後說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尋個婆家了,一天到晚的在外面瘋,像啥子話?”
“啊?”鄧陵瑤瑤聞言看着薛紅娘說道:“女兒不嫁,女兒爲何要出嫁?女兒這輩子就守在爹爹、孃親身邊。”
你自己年輕之時,比我還野,現在倒來逼我了?鄧陵瑤瑤心中暗暗嘀咕道。
“傻孩子...”薛紅娘聞言不禁笑了起來,笑着說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怎麼可能一輩子守在你媽老漢身邊?瑤瑤,媽本想給你尋個正兒八經的人家,可我們家的情況...哎,就在門派之中選吧,你的一衆師哥,你看中哪個,娘給你說去,你大師哥還是很不錯的,人長得俊俏,武藝也出衆,不如...?”
“娘你說什麼吶?”鄧陵瑤瑤聞言頓時羞紅了臉,推了她娘一把後嗔道:“女兒說了不嫁,你還...讓人聽到,女兒可是沒臉見人了。”
“害羞了?”薛紅娘聞言笑道:“害羞就對了,女兒家就該有女兒家的樣子撒,還是喜歡你大師哥嗎?”
“娘...”鄧陵瑤瑤聞言簡直是無語了,心想自己怎麼遇到個這麼個娘啊?自己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就是門派中人,誰也不喜歡,可自己這個彪悍的娘還以爲自己害羞?
於是鄧陵瑤瑤只有明明白白的說道:“娘,門派衆人,女兒誰也不喜歡。”
“誰也不喜歡?那麼多人,你都不喜歡?那麼你在...”薛紅娘聞言看着鄧陵瑤瑤疑惑的問道:“你在外面有人了?是哪家的娃兒啊?”
“那可不一定...”薛紅娘聞言搖頭道:“你以爲你的易容術很好嗎?哼,撇得很,說不定早就被人看出你是個女兒身呢。”
“娘,今日不說這事了,好嗎?”鄧陵瑤瑤快要被她娘折磨瘋了,於是哀求道。
那傢伙看出來沒有?
一直以來,鄧陵瑤瑤對自己的易容術還是頗爲自信的,可被她娘這麼一說,就感到有些不太自信了,心中暗暗想到。
“何事不說了?”正在此時,一名高大威嚴的中年人,看着母女二人,微笑着問道。
中年人國字臉,臉上三縷長鬚,爲鄧陵瑤瑤的父親,姓鄧陵名威,他並非是巴蜀人。
“爹爹...”鄧陵瑤瑤見狀奔了過去,站在鄧陵威面前喚道。
“師哥...”薛紅娘依然不肯罷休,走到鄧陵威面前說道:“正在說瑤瑤的親事,她也老大不小了,該尋個婆家了,我說給她說她的師哥,可她顧得不幹。”
“呵呵,夫人,此事今後再說吧。”鄧陵威聞言捻鬚笑道。
“爲啥子今後再說?你是她老漢,你都不着急?”薛紅娘聞言叉腰怒道。
“哎,夫人啊,瑤瑤她剛剛回來,何故如此着急嘛?過幾日再說嘛。”鄧陵威似乎是頗爲懼內,作了個揖後笑道。
“好嘛,這可是你說了?過幾日不說,看我咋個收拾你?”薛紅娘隨後指着鄧陵瑤瑤呵斥道:“還有你,你想把你老孃氣死,你就犟。”
“走,小娃兒,大娘帶你去喫好喫的。”薛紅娘隨後抱着唐玉奴轉入了一間房間。
“爹爹,你看娘她...”鄧陵瑤瑤看着鄧陵威苦笑道。
“哈哈,你娘就是這個脾氣,你難道不知道嗎?她可是爲你好。”鄧陵威見狀笑道:“隨我進來吧,我有話問你。”
“嗯...”鄧陵瑤瑤聞言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跟着父親鄧陵威的身後,亦步亦趨的,生怕踏錯一步。
鄧陵威的內室之前的幾道門有許多機關,稍不留情,就會中了機關陷阱,一些機關陷阱還是致命的,如小型的轉射機等等。
當然有其父鄧陵威開道,鄧陵瑤瑤就順利的進入了鄧陵威的內室,內室之中有個大木窗,木窗之外有片竹林,竹林之中還栽種着一些花朵,還有鳥叫聲,鳥語花香的,與那幾道陰暗的機關門完全不同。
內室正中牆壁上還掛着一幅畫像,畫像上的人物,眼如丹鳳,眉似臥蠶,不過顴骨有些高聳,鬍鬚有些雜亂,雙頰有些凹陷。人物之側還有一行字,爲“百工爲方以矩,爲圓以規。”
“來,瑤瑤,坐在爲父身邊。”鄧陵威先跪坐在了內室中央,面前有個案几,案几之上擺着一些筆墨紙硯,鄧陵威坐下後對鄧陵瑤瑤說道。
“嗯...”鄧陵瑤瑤碎步上前,跪坐在了鄧陵威的身側,紅着臉,低着頭,一副羞澀的女兒家的模樣,與其大殺四方之時,是完全不同。
“瑤瑤,有何事情就說吧。”鄧陵威微笑着看着鄧陵瑤瑤說道。
“爹,沒什麼事情。”鄧陵瑤瑤答道。
“下山這麼久,沒什麼事情?”鄧陵威搖頭道。
“哦,有這麼一件事情...”鄧陵瑤瑤這纔想起一事,於是說道:“中原之地,忽有小乘教作亂,惑者甚衆。女兒還殺了幾個他們的人,爹爹,女兒錯了。”
廣陵郡之時,小乘教刺殺周富貴,鄧陵瑤瑤出手相救,現在卻不知到底是對還是錯。
“小乘教?”鄧陵威聞言收起笑容,沉吟道:“小乘教,小乘教,時隔三十餘載,又出來興風作浪了?”
“爹爹知道小乘教?”鄧陵瑤瑤有些詫異的問道。
“嗯...”鄧陵威聞言點頭道:“小乘教即大乘教,換了個名稱而已。”
“大乘教?”鄧陵瑤瑤問道。
“嗯,當是大乘教餘孽作亂。”鄧陵威點頭道:“興延三年,大乘教起事,興兵數萬造反,卻被匈奴呼衍氏所滅。”
“胡人殘暴不仁,大乘教起事,也是情有可原的啊。”鄧陵瑤瑤聞言說道。
“胡人殘暴,民不得不反,這本是無可厚非的。”鄧陵威聞言搖頭道:“可他們卻借釋家之名,行殺戮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