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漢賊開局,絕不做魚肉 >第二百二十六章 聚魂攏魄
    “啊!”

    “軍爺饒命啊!”

    “賤人,俺們爲何要你們的性命?只要侍候好爺爺們,性命便會無憂,嘿嘿。”

    “哈哈,正是,乖乖就範吧。”

    周富貴不顧疲憊,與興致勃勃的與葉冠廷前往關押奴隸之處時,關押敖登妻妾們的營帳之中,忽然傳出了女子的陣陣驚呼聲與男子的狂笑聲。

    “發生了何事?”周富貴也大概猜到發生了何事,但還是有些惱火的說道。

    “周將軍,我去問問。”跟隨在周富貴身邊的楊信宏說道,說罷轉身就打算去軍帳問問。

    “哎,算了,信宏別過去了,由着他們去吧。”周富貴嘆了口氣,喊住楊信宏後說道。

    “嗯...”周富貴隨後又改變了主意,對楊信宏道:“信宏你還是去一趟吧,提醒他們,僅限於此,不許剽掠他人,更不許淫掠普通牧民女子,否則老子寧可拼着這個什麼統領不做了,也要找他們算賬。”

    楊信宏應了一聲後便去了。

    周富貴隨後拍了拍毗惡後,對葉冠廷說道:“我們走吧。”

    毗惡已經換上了一身嶄新的盔甲,加上其魁梧的身材,顯得異常的威風凜凜。

    毗惡哪裏也不肯去,只願呆在周富貴的身邊。

    “哎,勢孤之時,兵不好帶啊。”周富貴邊走邊對葉冠廷說道。

    既然不能給他們什麼,就無法嚴苛約束他們,嚴軍紀、明賞罰,至少目前不行,周富貴能做的,只有盡力而爲,儘量控制。

    縱觀古今,許多豪傑,許多起事者,甚至許多名將,統兵之時,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的,他們或許也想嚴苛約束麾下,但卻是迫於無奈,從而睜一眼閉一隻眼了。

    信念,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信念,但這也是今後的事情,目前周富貴根本是辦不到的。

    其實周富貴攻佔敖登的營帳之後,命潘見鬼看守她們,也是有這方面的意思,但事到臨頭,還是頗有些於心不忍。

    “將軍已經盡力了,在下深感敬佩。”葉冠廷見周富貴一副垂頭喪氣,意興索然的模樣,於是安慰道;“那些女子並非良善之輩,也該受此劫。”

    “那可不一定吧?”周富貴聞言說道:“她們大都也是可憐的女子吧?”

    “周將軍說的是...葉冠廷聞言微微搖頭道:“她們之中的許多人是被迫的,但自從進帳之後,卻似變了個人似的,欺壓良善,無惡不作。”

    周富貴點點頭,沒再說什麼了。

    葉冠廷在匈奴呆久了,也許他更瞭解匈奴人,周富貴心中暗道。

    周富貴、葉冠廷等人說話間便來到了關押奴隸之處,其是用木樁圈起來了,圈中有一些茅草屋,惡臭難當,就似乎是到了馬圈、豬圈,

    周圍有幾個燕軍看守,見周富貴過來後,一起行禮。

    “周將軍,裏面還有地牢。”葉冠廷對周富貴說道。

    “嗯,都放出來吧。”周富貴聞言點頭道。

    燕軍聞言,便將地牢中的奴隸都放了出來,擁擠在了中間空地上,均是麻木的看着周富貴等人。

    一衆奴隸眼神空洞,神色麻木,行動遲緩,就如蜷縮在陰暗角落的黑暗生物一般,從裏到外,透露出了陰冷、絕望的氣息,他們的肉體尚未消失,可靈魂卻早已消散。

    “這就是你給我找的人?”周富貴挎刀而立,看着一衆奴隸,冷冷的問道。

    “將軍,是他們,長年累月的折磨,他們就...”葉冠廷嘆道。

    “他們還活着嗎?”周富貴打斷葉冠廷之言道。

    “是活的,身體大都無礙。”葉冠廷看了周富貴一眼後答道。

    “哦?是嗎?我怎麼覺得他們都是死人呢?”周富貴面無表情,冷冷的問道。

    “將軍說的是...”葉冠廷點頭道:“他們肉體未滅,卻已是心如死灰。”

    兩人一問一答的,聲音較大,在場的幾乎都能聽得清楚。

    “人未死,心卻死了,此爲何物?”周富貴接着問道。

    “爲行屍走肉...”葉冠廷答道。

    “何謂行屍走肉?”周富貴問道。

    “無榮辱、無廉恥、無慾求、無悲喜,謂之行屍走肉也。”葉冠廷答道。

    “哦,榮辱不知,廉恥不知,無慾無求,那就是臉都不要了,此與禽獸何異?”周富貴冷笑道:“錯了,本將錯了,他們甚至不如禽獸也!”

    “何解?”葉冠廷問道。

    “虎、獅、豹尚有領地之識,狼有狼穴,熊有熊巢,就連豬狗都有護食之舉,牛馬也有奪頭之恨,可他們有什麼?難道不是如此嗎?禽獸不如也!”周富貴冷冷的說道。

    “周將軍所言甚是。”葉冠廷點頭稱是。

    “吼!”

    兩人一唱一和的,終於激起了一衆奴隸的憤怒,眼神中不全是灰敗的神色了,而是有了一絲憤怒,有了一絲不解,不過大多數奴隸仍是未動,只是看着兩人,只鬥獸士,來自西域粟特的安明海大怒,大吼一聲,向着周富貴、葉冠廷二人衝了過來。

    葉冠廷見狀嚇了一跳,慌忙後移半步,躲在了周富貴的身後。

    激將法,對於一衆如行屍走肉般的奴隸也許有用,可一旦激將法控制不住,也許就會成爲一道催命符的。

    兩千多奴隸,其中還有兩百鬥獸士,一起暴動,可不是鬧着玩的...

    周富貴卻按劍立在原地,紋絲不動,臉上無任何表情,心中卻有了一絲欣喜。

    只要骨子裏的血性未滅,就有希望。

    “啊!”鬥獸士安明海怒不可遏,向着周富貴、葉冠廷飛奔而來,咬牙切齒的,欲揪住周富貴或葉冠廷,將他們像野獸一樣撕爲碎片,就如在鬥獸場上一樣。

    崑崙奴毗惡見安明海欲危害周富貴,於是亦是大吼一聲,迎了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臂。“噗通”一聲,將他像一頭牛般的,扳倒在地,騰起了三尺塵土。

    安明海爲鬥獸士當中的佼佼者,與猛獸搏鬥之中,從未有過敗績,話說失敗了,他也活不到現在。

    鬥獸士的佼佼者,匈奴右谷蠡王是視若珍寶,並讓他爲一衆鬥獸士之首,當然這種珍寶也只是珍寶,從未將他看作是人,珍寶若是死了,也只是肉痛而已。

    安明海勇力過人,卻被毗惡一招制服,摔倒在地,毗惡一腳踩在他的身上,大吼道:“你敢危及我的主人,我先要你的命!”

    毗惡也震懾住了一干鬥獸士。

    “毗惡,讓他起來,過來說話。”周富貴見狀對毗惡說道。

    毗惡聞言移開了腳,安明海便爬起身來,走到了周富貴的身邊。

    “本將姓周名富貴...”周富貴看着安明海問道:“你是何人?何方人氏?”

    周富貴又是覺得爹媽取的這個姓名不夠響亮,頗有喜感,也頗爲俗套,若是取名爲周虎、周龍、周豹。或者周雲長、周翼德、周子龍什麼...說不定報上名號,能將人魂魄嚇走三分。

    當然若是取名爲周龍,他也活不到現在...

    “西域安明海。”安明海扶着手臂,看了周富貴一眼,又驚懼的看了一眼一旁虎視眈眈的毗惡。

    毗惡的力氣太大了,安明海這一跤非但摔得不輕,手臂也是青紫腫脹,幾乎都無法握拳了。

    “哦,西域安明海,想必也是匈奴人擄來的奴僕吧?”周富貴點點頭後問道:“你是覺得本將之言不妥,從而如此憤怒嗎?”

    “正是!”安明海挺胸擡頭的答道:“你以爲我們原意這樣嗎?原意過這樣的日子嗎?我們也反抗過,我們也以血抗爭過,可除了死了無數弟兄之外,除了日子更加難過之外,還有什麼用?”

    “因此爾等就得過且過,安於現狀?自己的父母、妻兒被人凌辱,卻熟視無睹?家中的牛羊等財物被人霸佔,只做未見?活得豬狗不如,也是欣欣然,坦然受之?”周富貴聞言冷笑道。

    “不是...不是這樣的...我們...我們一直在謀劃,再一次的反抗...你們來了,我們不明情況,因此...”安明海結結巴巴的說道。

    “好!”周富貴聞言點了點頭,拍了拍安明海粗壯的身子,隨後對一衆奴隸大聲說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庸庸碌碌,是爲一生,奮力抗爭,也是一生,世道不公,何不拼死抗爭?讓騎在頭上,那些個喝血吸髓的老爺滾下去,再將他們踏爲肉泥,讓他們化爲灰燼,讓天空重現明日,讓空氣重新清新。弟兄們,奪回我等的女人,奪回我等的牛羊,奪回我等的帳篷,奪回我等的尊嚴,奪回我等的榮耀,拼死抗爭,就算是死,也是條頂天立地的血性漢子!也是不枉此生!”

    周富貴的話極具蠱惑力,頓使一衆奴隸熱淚盈眶的,均是心如潮水,洶涌澎湃的,與方纔那副要死不活、心如死灰的模樣相比,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這人果然厲害!與周富貴默契的唱了一出雙簧戲的葉冠廷此時心中也是熱血沸騰,洶涌澎湃的,心驚肉跳的看着周富貴。

    葉冠廷也終於領教到了周富貴的本事。

    就連毗惡也是熱血澎湃的,熱淚盈眶的看着周富貴,心中更加堅定了永爲他的奴僕...

    當然在毗惡的一生中,他的主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周富貴。

    此爲後話,暫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