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漢賊開局,絕不做魚肉 >第三百一十七章 短暫的快樂
    “俺娘何在?”

    周富貴瞟了一眼富麗堂皇,美輪美奐的平涼侯爵府一眼後,便走了進去,邊走邊問道。

    燕朝廷,也就是燕太后賜給周富貴的宅第,爲一座四合院規制的房屋建築羣,內有迴廊與重樓等,主屋兩側東堂、西室、東西耳房、西廂房、東廂房、外院、內院、後罩房等等。

    四面房門都開向院落,寬敞的院落中還可植樹栽花、飼鳥養魚、疊石迭景等等。雕花的窗戶、斗拱、雀替、飛檐、屋脊,亭臺樓閣,飛檐青瓦,一切都顯得那麼的金碧相輝、耀人耳目,輝煌氣派、富麗堂皇。

    六重府邸爐煙暖,九曲迴廊水色寒。豪門大宅仍似舊,悠悠歲月換人間。

    周富貴的家本是幽州鹿鳴鄉的一個普通農戶,周富貴平生之願就是母親等親人過上衣食無憂的富貴日子,可此時周富貴加官進爵,朝廷又是賜了這麼一座豪宅,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原因是不言而喻的,燕朝廷賞賜的這一切,是要讓周富貴付出代價的,甚至是他的性命。

    “老夫人在內宅。”布三躬着身子,引着周富貴進入府邸,邊走邊答道。

    周富貴點點頭,心事重重的向府內走去。

    穿過雕飾精美的影壁,走上一段距離,便來到了內宅。

    “彩!彩!彩!”

    “老夫人果然了得!”

    “奶奶,奶奶,該我啦,該我啦!”

    周富貴跨過一道拱門之後,便聽到院內傳出陣陣和喝彩聲及打打鬧鬧的嘈雜聲。

    走近了些,只見平涼侯爵府老夫人劉氏,一身胡服,腰繫革帶,腳踩一雙短靴,正領着一衆歌伎、舞姬、丫鬟等正聚在一起嬉戲玩樂。

    周富貴的老孃劉氏手中捻着一支羽箭,在那裏比劃着,卻不是射箭,而是準備投箭。

    所謂投箭,也被稱作投壺,投壺者,射之細也,宴飲有射以樂賓,以習容而講藝也。

    投壺起源於春秋,源於射禮。由於庭院不夠寬闊,不足以張侯置鵠;或者由於賓客衆多,不足以備弓比耦;或者有的賓客的確不會射箭,故而以投壺代替彎弓,以樂嘉賓,以習禮儀。後宮中或大戶人家之王孫貴胄們均喜愛這種遊戲,不僅解悶子,還可以博物。這個遊戲會以裝酒的酒缸作爲投壺,拉開一定的距離,進行投箭,以投入的數量來定勝負,一般情況下輸的人會被罰酒或罰物,贏者則趾高氣昂,得意洋洋的。

    大家一起飲酒,嬉戲,玩投壺,簡直是樂哉樂哉,樂以忘憂。

    心事重重的周富貴可無此心情,但爲了不掃老孃的興,還是默默的走到了劉氏身後,微笑着看着準備投箭的劉氏、小青等親人。

    農戶之人,面朝黃土背朝天,整日裏爲了口中那點喫食奔波、勞累,何時能夠如此的悠閒嬉樂?母親劉氏出身雖是前魏皇族,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可以說是辛苦半生。周富貴之父早亡,留下了兩子一女,劉氏含辛茹苦的將他們養大成人,後來又發生了許多悽慘、悲苦的事情,如周富貴之兄周大山被人折磨而死,周富貴又被配發邊關戍邊,等等等等,在周富貴的記憶當中,母親劉氏無一天快樂的時光。

    或許如此快樂的時光也是極爲短暫的。

    因而此時周富貴再怎麼心事重重,再怎麼心煩意亂,也不忍心掃母親的興,也決不能掃她的興,再多的悲苦,周富貴只打算一人承受。

    一直心不在焉的,一直望着院門口的小青,回頭就發現了周富貴,於是紅着臉,低着頭,卻走到了周富貴的身邊,挨在他身上之後,也是滿臉的幸福之色。

    周富貴含笑捏了捏小青有些發熱的小手,示意不要打擾了母親劉氏。

    “砰!砰!砰!”

    劉氏不愧爲前魏皇族之人,也許自幼就熟悉如此投壺遊戲,一連投了三支箭,箭箭入壺,是百發百中,頓時又引起了一衆歌伎、舞姬、丫鬟等女獻媚般的喝彩聲。

    周富貴的侄兒周虎頭則是搶過十餘支羽箭,“呼、呼”的一陣亂投,卻是一支也未投進,於是氣得抱起一捆箭鏃,跑上前去,“嗵”的一聲皆倒入了箭壺之中,隨後得意的拍了拍手,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引得衆人是嬉笑不已。

    “呵呵,小傢伙,投機取巧!”周富貴見狀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侯爺!”衆人均轉過頭來,見到了周富貴,一衆歌伎、舞姬、丫鬟慌得一起躬身行禮,一些女子則是暗暗的打量着周富貴,心中卻是竊喜、害羞、害怕不已。

    燕太后慕容晴賞給周富貴的這些美貌女子,當然就是他的人了,任他打任他罵任他睡,甚至送人或賣掉,都由着他了。

    周富貴相貌英俊,身材偉岸,數年軍旅沙場生涯,又顯得異常的威風凜凜,眼神異常凌厲,身上還隱隱的散發出了一陣血腥氣,是不怒自威,故一衆歌伎、舞姬、丫鬟等是竊喜、害羞不已,卻又有些害怕。

    “哎喲,咱們的侯爺回來了?”劉氏回頭看見自己的親生兒子周富貴後,便得意洋洋的說道:“大侯爺,你這可是嚇死老身啦!”

    周富貴的老孃劉氏,從前的願望就是盼着周富貴能做一名威風凜凜的大將軍,現在周富貴既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又是萬人仰懼的侯爵大老爺,又怎不得意萬分?

    “娘,俺的娘喲,兒子官再大,也是您的兒子不是?”周富貴聞言哭笑不得的說道:“嚇着了您,豈不是兒子的錯?”

    衆人聞言均笑了起來,均是覺得周富貴和善可親,心中的竊喜、害羞多了一分,害怕卻少了一分。

    “啪!”的一聲,劉氏笑着在周富貴身上拍了一記後說道:“哎喲,都回家了,還穿着這身鐵殼子做什麼?你們快過來替侯爺卸甲。”

    周富貴身上的鐵甲已經很長時間沒離身了,幾乎沾在了他身上了...

    於是一衆女子便圍了上來,替周富貴卸甲,周虎頭也跑過來幫忙,他倒不是替周富貴卸甲,而是羨慕的東摸西摸的。

    “刺啦!”一聲,最後一片甲冑離身之時,竟帶走了一片黑乎乎、髒兮兮、臭烘烘的內衫,露出了一片被鐵甲壓紅了的肌膚。

    “富貴,你...”劉氏見狀驚呼道。

    “無礙,無礙...”周富貴笑道:“許久未更衣了,薰到娘了吧?”

    “你是老孃生的,老孃還怕你臭?”劉氏聞言輕輕的撫摸着周富貴滿是傷痕的肩膀,邊撫摸邊說道:“富貴你...這些年,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吧?”

    劉氏眼淚快流下來了,小青更是珠淚欲滴的,恨不得立即撲進周富貴的懷裏,用自己的柔情撫慰自己心愛的男人。

    “娘你們也是...不過娘、小青...”周富貴故作輕鬆的寬慰劉氏、小青道:“喫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兒子不是已經苦盡甘來了嗎?”

    “得意之徒!”劉氏笑罵了一句後,牽着周富貴的手說道:“走,富貴,陪娘進屋,好好說會話,你們就不必跟着了。媳婦,你去給富貴準備好喫的,再備上洗浴之物。媳婦,你該明白孃的意思吧?”

    “何意啊?”周富貴聞言詫異的問道。

    不就是喫喝洗澡嗎?還有什麼意思?周富貴心中納悶的想到。

    “我們女人的事情,你懂什麼?”劉氏瞪了周富貴一眼後,又對小青使了個眼色。

    要想留住男人,要想上位成爲正妻,首先要留住男人的胃,其實就是...劉氏是過來人,又如何不知?

    “嗯...”小青害羞的點了點頭。

    “你們跟着做什麼?老身與兒子說兩句悄悄話,你們就不必聽了,退下。”劉氏牽着周富貴向屋內走去,兩名侍女卻緊緊的跟着,於是劉氏轉頭冷冷的呵斥道。

    兩名侍女只好諾諾而退。

    “噗通!哎喲!”周虎頭從鐵甲下拼命爬了出來,邊爬邊叫到:“奶奶、娘、嬸子、小姑,二叔的烏龜殼好重啊!”

    “.........”

    ..................

    “娘,您何故對她們...?”周富貴被老孃牽進屋後問道。

    “哼,都是些耳目,當我不知道嗎?”劉氏聞言冷哼道。

    “好,娘果然是明白人!”周富貴聞言豎起大拇指對着有些神經大條的母親大讚道。

    燕太后慕容晴賞給周富貴這些門子、家丁、僕人、女婢、舞姬、歌姬等,除了要讓周富貴付出代價之外,他們或她們還是慕容晴的耳目,監視周富貴及其家人的一舉一動,也許周富貴在府內大聲喊一嗓子,慕容晴立即就會知道的。

    對於慕容晴的種種做法,周富貴當然是既厭惡又痛恨,但卻是無可奈何。

    還是那句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周富貴還未愚蠢到以一軍敵一國,還未愚蠢到現在就舉旗造反之地步的。

    周富貴的母親劉氏,在深宮之中長大,對於這些個伎倆,也是再熟悉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