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不適感雖然消退了不少,但身體還是受了點影響。
蜷縮着躺在後座,這個角度,可以隱約看見楚厭的模樣。
楚厭眉心緊蹙,雙手攥着方向盤,整個人都散發着低沉的氣息。
他在害怕。
步淺安安靜靜的看着他,不知看了多久,眼皮子越來越困。
唉。
告白還沒有等到呢,她還不想睡。
可睏意戰勝了理智,等她再醒來,已經是在醫院的病牀上。
“步小姐,您醒了。”
牀邊剛好有護士在,看見楚厭醒來,她戴着口罩的臉上,眼睛裏漾出笑意來。
“您現在感覺怎麼樣?需要我去叫您男朋友過來麼?”
步淺身上的紅點子淡了一點兒,但痕跡還在,她下意識的想抓,被從門口進來的楚厭給攔下。
“別動。”
在外面打完電話的楚厭,幾步走到近前。
他低頭,把步淺的手從脖子上挪開:“給你抹藥膏了,現在先不要碰。”
護士看見他進來,笑了笑:“我給步小姐換好藥水了,等把這兩瓶藥輸完,她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
楚厭跟護士道完謝,目送着護士離開。
護士是個很很年輕的女孩兒,在出去的時候,還特意替他們把門給掩上了。
護士一走,病房裏只剩下他們兩個。
步淺衝着楚厭招招手,示意他彎下腰。
楚厭遲疑了一下,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腰已經彎了下來。
兩個人的距離拉近。
步淺那雙月牙似的笑眼,倒映着楚厭的臉。
她聲音輕而甜軟,像撒嬌似的,問道:“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楚厭喉結滾動了下,沒有回答。
步淺伸手環住他的脖頸,把臉貼了過去。
她手背上還扎着針,做出這樣的動作,讓楚厭都驚了驚。
“小心。”
楚厭終於開了口,他身子僵直着不敢動,只等寄望於步淺自己慢慢把手收回去。
“我在小心了呀。”
步淺蹭了蹭他的臉,這不只是一個親暱的動作,還是個安慰的貼貼。
她以前有過一次過敏,當時沒有藥,醫生也在很遠的醫院裏。
養父不可能管她,是楚厭背起了她。
崎嶇山路上,穿着泛白校服的少年,揹着身上的女孩兒,硬生生背了十幾裏的山路。
最後送到醫院後,步淺看見他的手臂都在發抖。
他沒注意到自己的發抖,還在死死的看着她被醫生推走的方向。
那回是步淺命大,被搶救了回來。
她被搶救回來躺到病牀上,楚厭還是在發着抖。
步淺想了想,讓他彎下腰,蹭了蹭他的臉。
然後,他就慢慢不抖了。
所以對兩人而言,蹭蹭就是一個物理安定劑。
果然,在蹭完臉,楚厭砰砰砰的心跳,一點點恢復到了正常的頻率。
步淺感受着他的心跳,也在心裏鬆了口氣。
安撫好了楚厭,步淺也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手。
兩個人的目光撞上,步淺見他沒有再
告白的意思,索性開始盤問:“你今天怎麼會在我錄節目的現場?”
“那檔節目是我公司贊助的。”
“你怎麼會親自過去?”
“去例行視察。”
不得不說,有些人的嘴硬就是死活改不了。
步淺眯眼打量着他,暫停了聊天。
“我要回節目組去。”
她改變策略,換了話頭:“導演肯定很擔心我,我得回去。”
楚厭:“……”
楚厭抿了抿脣。
他這次不嘴硬了:“你不能回去。”
步淺睨着他,哼聲道:“我怎麼不能回去?有人給我使了絆子,我還得去算賬。”
“警察已經去了。”
楚厭把他的後續處理,沒有隱瞞,告訴了步淺。
步淺在聽見“故意謀殺”後,臉上的表情呆了呆。
她知道這回是謝青筠給她使的絆子。謝青筠是公衆人物,他們那會兒又在錄節目。所以,謝青筠就算是再沒有腦子,也不可能當衆殺人。
謝青筠就是想整她,想讓她喫個虧。
沒想到楚厭一接手,直接給定了個故意謀殺。
“節目組會給你賠償,你出院後不用再過去錄製。”
謝青筠是不可能再回去錄了,步淺就算不回去也沒關係。
“我得繼續錄啊。”
步淺斬釘截鐵道,她自然也想到了,接下來要是回節目組,肯定不用再跟謝青筠碰面。
沒了謝青筠,她錄節目還是挺順的。
一起錄節目的其他人,除了什麼都不懂的大明星松曾外,其餘人還是很有趣的。
所以,她沒錄完的節目,肯定要接着錄。
“這次錄節目,節目組會帶上我們南城保護區的大名,曝光度很高。”
步淺跟楚厭說着錄節目的好處,正說着,節目組的電話打了過來。
楚厭在抱着步淺離開時,導演把手機及時還了過來。
聽見鈴聲,步淺瞅瞅楚厭。
下一秒。
楚厭把手機翻出來,摁了接通後,又開了外放。
導演的聲音從手機裏響起:“淺淺,你在醫院裏怎麼樣了?”
導演沒擠上楚厭的車,也不知道楚厭把人帶到了哪家醫院,所以想來看望都找不到地址。
“唔,我在輸液,已經沒什麼事了。”
她服藥服的快,情況也沒有以前那麼嚴重。
導演在問過了她的身體狀況後,斟酌着開始問起了別的。
“這次是我們的疏忽,我們會負責。就是我想問問,你打算怎麼追責?”
“是謝青筠給我的飲料加了檸檬汁嗎?”
“是,是她。”
在步淺說了自己對檸檬還有醋過敏後,別的嘉賓根本就沒有再碰這兩樣東西。
而現場少了個檸檬,檸檬被翻出來後,上面是能提取到指紋的。
“謝青筠已經被帶走了,我們以後都不再跟她合作,這次的事也會向她以及她的公司追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