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眯了眼,輕輕摸了摸秦桑的發頂,說出了面前丞待解決的問題,“林宇那邊你不用管,我會安排好一切,他既然做得出,就得承擔相應的後果纔是。”
秦桑撫了撫頭頂的亂髮,只覺得眼前人並不像她知道的那樣簡單,只是現在也無計可施,她雖可以告訴父親,稟明聖上,但林宇作爲當前唯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皇子,大周帝也必不可能爲了她,嚴懲林宇。
眼下,只要林宇別再在她眼前晃悠,對她打歪主意,秦桑也就滿足了。
經了他的提醒,秦桑也想起當時秦瑤可疑的行爲,更何況當時花房空無一人,顯璵又是如何發現她在那處的呢。
她提了提神,狀似不經意的問道:“顯璵當時爲何會去花房?”
林硯知曉秦桑的機敏聰慧,當下也就將帳薄的事情原盤脫出。
“你說秦瑤的侍女當晚去過賬房?”秦桑神情轉而凝重起來,眼見兩件事情都與秦瑤有關,當下也顧不上其他,喚了穀穗將玉蘭喊進了房內。
玉蘭進房之時,她二人早已整理完畢,挪到了外室,一眼看去也無不妥。
“小姐可算回來了,玉蘭有事稟報,方纔來的時候,穀穗姑娘只說小姐去跟二小姐一同賞花。”說着玉蘭頓了頓,眼神尷尬的看向林硯,不知接下去的話還該不該說。
“但說無妨,林管事不是外人,不必分的如此清楚。
玉蘭心領神會,躊躇着開口,“小姐剛見二小姐不久,她房裏的侍女子嵐便去了奴婢的屋裏,旁敲側擊的想問小姐是否知道苦寒草之事,奴婢自然是說不知。”
秦桑冷笑一聲,果不其然,不止那兩樁事情與秦瑤有關,就連下毒之事,她也有分參與。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爲何秦瑤要幫着林宇去害她,還要調虎離山,支走顯璵,難道她知曉自己與顯璵的關係不成?
她自問與顯璵每次相見,都在確保安全,無人的情況之下,秦瑤如何能得知。
林硯這邊也是皺着眉頭,他與秦瑤素無瓜葛,先前他還是個無用下人之時,她竟然要來討好自己,更不用說今日所爲,顯然是知道背後的許多事情。
這些事情根本不可能是林宇告訴她的,早在林宇在府中見他之前,她就已然開始對自己示好,這一切不可說不可疑。
秦桑看了林硯的神情,知道他也在想其中關竅,便先張口問了玉蘭。“她除了苦寒草之事,還有跟你說些其他什麼沒有?”
“她讓奴婢今晚子夜,趁無人之時,去她房內。”
“只是這些?”秦桑心中疑竇叢生,這秦瑤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只是這些,別的沒交代什麼,只是說晚上去時,一定要多加小心,切不可被人發現。”玉蘭一臉真誠,自從大小姐救出她全家後,她真可謂是丁點隱瞞也不敢。
“好,我知道了,今晚你就按照他的吩咐去了就是,我自有安排,你記得注意自身安全。”
“是。”
待到房內又只剩她與林硯兩個人,她方纔張口,只是話到嘴邊還未說出,就被林硯打斷,“我知你心中所想,今晚我會悄無聲息的跟在玉蘭身後,確保她的安全。”
秦桑點頭,心頭涌上一股溫熱,如若不是日後有求於他,如若當真與他情投意合也不失爲一件幸事。
“你今日來得及時,否則我一個人真不知該如何應對,多謝你顯璵。”秦桑真心實意的跟林硯道謝,可林硯的臉色卻拉了下來。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你先乖乖將藥全部喝盡。”
捧着藥碗,秦桑憋着氣,囫圇吞了下去,剛放下要玩,便見眼前人拿了蜜餞過來,她撿了顆漬好的梅子,入口微酸,正如她的心情。
“我要梳洗了,等下要去父母親那裏道清事情原委。”
林硯眼眉一凜,突然開口道:“暫時莫要說秦瑤之事,待我今晚拿到切實證據再說。”
他懷疑秦瑤知曉他的真實身份,且近日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衝着秦桑而來,既然她
想要撮合桑桑與林宇,又要陷害,毒殺桑桑,背地裏還來討好他,這等心機實在不像是個剛及笄的女子所爲。
可是這話在秦桑耳中卻變了味,她原本不曾想過在這件事上說秦瑤什麼,畢竟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測,可林硯特意提出來,她只感覺內心酸酸澀澀,像是吃了一整盤酸梅,不想表露出心跡,只彆彆扭扭的不迴應。
見秦桑此狀,林硯哪裏不知道她是在喫味,心中泛起絲絲甜意,他的桑桑也很在乎他。
少女被看破了心思,臉上泛起熱意,故意揚聲叫了穀穗。
“我要梳洗了!”
“好好好,那我先回去了,明日我有些事情想要來跟你說,我會早些過來。”
秦桑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林硯踏出弄玉小築,玉沁早已等在門外。
“今日林宇應是猜到了我的身份,我不可在侯府久留,你日後繼續留在桑桑身邊,直屬於她,一應事情只回報給她即可,如若有人如今日一般,想要加害於她,你速來報於我,不可耽擱。”
玉沁拿出在袖中放了一些時候的東西,林硯看了一眼,這青鳥的動作倒快,香餌送去不過幾日便制了出來。
“青鳥說此物毒性頗深,只需混入正常香餌中,一月後,便能使人病入膏肓,藥石罔效,且發作時如癲癇一般,萬不可能查出與此物有關。”
“如此便好。”林硯接過那一包香餌,”我也該去香房看一看了。”
還沒等到秦桑梳洗完畢去找父母親,寧國侯夫人王氏就先一步來了弄玉小築,遠遠地就聽到步履匆忙的聲音。
王氏進了屋,秦桑還沒來及站起行禮,王氏就先一步上前來握住女兒的手腕往軟榻上拉。
看着王氏疼惜的眼光,秦桑沒想到事情傳得如此之快,,“母親不必擔心,女兒無事,二皇子不曾真的傷到女兒。”
“怎會無事!”王氏疼惜的翻開秦桑的雲袖,看到那一道道的紅痕,心疼的眼淚也跟着掉了下來,“你父親這會子出門了,等他回來我定要他去御前討個說法。”
“母親莫急,說法是一定要的,只是這背後的事情,還容母親給女兒些時間查清楚。“
王氏心急道:“這背後還有什麼事情?難不成是有人設計你二人?”
“女兒是這樣懷疑的,只不過,不是有人設計我二人,是有人給林宇在府裏當眼線,幫他壞了女兒清白。”
王氏看着秦桑眸光銳利,不再像往日一般心軟善良,也放下些心,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咱們府裏有人幫着林宇害你?”
“是,女兒暫時還沒有確切的證據,等女兒拿到證據後,一定要那人滾出我寧國侯府。”
秦桑想起蕭姨娘下毒之事,以及這次秦瑤差點害得她失了清白,握緊粉拳,她一定要讓她們付出代價,還侯府一個清靜,她二人一日在府裏,她和母親的安危便有受到危害的可能,勢必要趕出侯府她心內才得以平靜。
秦桑收回手來,認真的看向王氏,“對了母親,這段時日,無論蕭姨娘和秦瑤找您有何事你都要稱病不見,她們送您任何東西,您也千萬不要收下,如若萬不得以收下的話,一定要找府醫看過,告知於我。”
王氏早就覺得這蕭姨娘狐媚奸猾,一雙眼睛看人的時候總藏着點算計,本就不願多有接觸,秦桑這麼一說,她更是存了戒心,“好,便按照你所說,只要我的桑兒安全,母親爲你做什麼都可以,只是你確定她二人與此事有關?”
“不只此事,女兒懷疑這母女二人存了禍心,多提防些總是沒錯的。”
王氏與秦桑又在弄玉小築內閒話了些許時候,直到小廝來通報侯爺回了府,此刻正在王氏院中,王氏氣得一拍桌子,”終於回家了,我竟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比自家女兒還重要,一日日只知道軍國大事,怕是那一日我與你被人害死他都不知。”
秦桑立馬站起,給母親順了順氣,“要我說此事母親怪不得父親,父親也是爲了侯府的門楣,更何況事情發生前父親又怎能知道,只怕現在父親的氣也不必母親少,咱們還是先見了父親尋一尋對策纔是。”
王氏院落內,寧國侯剛剛坐下就聽到小廝說了此事,氣得站起來就要往弄玉小築走。
還沒走出門,就看到秦桑扶着王氏走了進來,但見王氏一臉怒氣,秦桑蹙着眉頭,一副受了奇恥大辱的神態,趕忙上前扶了王氏坐下。
待聽完秦桑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番事情經過後,寧國侯氣得大拍桌子,好好的一張石桌,也出了裂痕。
王氏與寧國侯到底是多年伉儷情深,此時見寧國侯大動肝火,也忍不住心疼一番,執了大掌吹了吹。
另一邊,林硯從香料房走出,目光投向遠方,遠處風雲詭譎,怕是要變天了。
是了,這大周朝的天,也該是時候變一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