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始亂終棄了太子以後(重生) >第21章 第21章
    光影勾勒出少年認真的側臉,軍中頗負盛名的軍師此刻坐在案几前,認真的跟找來的織娘學着打手繩的步驟,幾根黑色的絲線捻成一股,摻雜着他與愛人的頭髮,手邊是一堆打廢了了的絲線。

    織娘們看着少年俊逸的臉龐,絲毫不敢相信這是將詭譎之術運用莫幻的人,大軍一夜之間殲滅困擾城中許久的西戎人,這位的功勞可說是頭一份的,回朝後怕不是潑天的富貴在等着他。

    城中從事編織手藝的大多是還未出閣的少女,此刻圍着案几坐下,一個個滿臉羞紅,幻想着能被這年少有爲的少年郎帶回京城。

    林硯小心的在絲線的尾端打上最後一個結,輕輕吐了口氣,搭在蒼白的手腕上繫上扣,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少年纔有的喜悅。

    桑桑看到也會高興吧,他和她是註定要糾纏在一起的。

    可惜他現在還沒有回到應有的位子上,以這個階品上門提親是辱沒了她,他合該是要將她風風光光迎進東宮的纔是。

    少年的眼底慢慢爬上陰翳,此番回到京城,屬於他的東西也該拿回來了。

    養心殿,大周帝接到邊關捷報,面上卻丁點喜悅也瞧不見。

    他想起那日少年初進殿,身穿紫袍,頭戴水晶冠,意氣風發,只那張臉與仙去的大周后一般無二,他只消一眼便知他的身份。

    當年的事情他不是不知,貴妃在背後做的事情,那蠢笨的夫人以爲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他只是厭了大周后,成天冰清玉潔,對他的縱情做樂也只有隱忍之態,久了他便想看看大周后的臉上還會不會出現其他神情,想看她折斷傲骨,跪在他面前求她救她。

    沒想到他去了趟寶禪寺祭祀,回來時,佳人已不再,連東宮也燒了個徹底,他不是不難過的,只是貴妃正直盛年,身側美人又多,久而久之他也就忘了那個曾經的京城第一美人,和他的兒子。

    事情就這麼了了下來,如今林硯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還是以這樣的方式,當日滿朝文武的神色可見一斑,他是在逼着自己認他。

    他縱然不悅此種方式,可如今他再回來就是軍功卓著,平亂有功,秦良的奏摺上一言一語莫不透露着對林硯的欣賞,大篇幅的讚揚林硯的功績,。

    看來張宰輔是早就知道林硯的身份,還化名爲林石舉薦於他。

    此番若是他輕易合了他們的意,他這個皇帝當的還有什麼意思,可若是不認回這個兒子,林宇被廢,如今連門都不肯出,其他兒子也是碌碌無爲,整日只知鬥蛐蛐,逛青樓,名聲也不甚好。

    如今之計他肯定是要認回這個兒子,只不過,不能讓他這麼輕易的計謀得逞罷了。

    大周帝勾了勾手指,身旁矮胖的太監貼了上來,“去查一查,這些年林侍中都在何處,爲何突然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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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沁拿着書信跑回弄玉小築,秦桑正喂着院裏的錦鯉,看到玉沁小臉紅撲撲的揚着兩個信封便跑了進來,心下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隨手將魚食放在侍女手中,轉身進了書房。

    哥哥寫來的那封是一如既往的簡潔六個字“得勝,不日歸來。”想來是跟父親母親一樣的報平安的。

    反觀另一封信就不一樣了,秦桑展開信紙就被滿滿當當的字淹沒,也不知這人怎麼一副清冷的外表,到了她這就有說不完的話。

    剛看了開頭,秦桑的的耳垂就染上了熱意。

    “見字如面,吾愛桑桑”。

    這人怎地這般不知羞,這要是讓旁的人看到還不知如何想。雖說房內沒有旁人,她還是慌忙地收起,不敢再往下看。

    到了晚間,秦桑一個人躺在牀上,又忍不住的拿出藏在枕下得書信,一字一句地看了起來。

    林硯的字裏行間皆是濃烈的情愫,鋪天蓋地的像張細密的網,秦桑逃不開,也不想再逃開。

    信裏說他們已然準備班師回朝,最多十日便可到達京城,他們已有快一月半未見,待他回來已然是深秋,快要入冬。

    她們,或許還可一同看到冬日裏的初雪。

    秦桑往被窩裏縮了縮,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的心思,她,也是喜歡顯璵的。

    少女迫不及待地從被子裏鑽出,光着小腳就要跑去書房,她要給顯璵回信,告訴他,當他回來那日,她要在最高的城牆處等他,要讓他第一眼就看到她。

    還有還有她要告訴他,她也是心悅他的。

    深夜裏,玉沁在房裏守夜,迷迷糊糊看到書房的燭火還亮着,心下一驚,清醒過來,爬起來就要往書房去。

    在她將要進到書房之時,撞見了裏面出來的少女,少女抱着書信,面露桃花,見着她歡喜的將信箋往她的懷裏一塞,囑咐了快些送到顯璵手中。

    玉沁低頭抿脣忍笑,少女的心思她懂得,當下也沒多說什麼,怕引得少女起了羞意,登時就往夜色中走去。

    秦桑交代完玉沁一個人躺回牀上,滿腦子都是顯璵救她那晚,月光下少年美的近似妖精的容貌,除了他的出身有些差,其他的也無甚不好的,何況他日後還會救了侯府,說是恩人也沒什麼不可。

    許是入睡的太晚,這一夜無夢,秦桑早早地起了來。

    昨夜的信件,一直藏匿在弄玉小築周圍的暗衛早早就送了去,玉沁端着煮好又晾涼的花露,秦桑捧了兩拘潔了面,又拿海鹽淨了齒,坐在妝奩前,撿了兩根林硯託人帶來的紅藍雙色寶石鑲嵌的髮簪,興致沖沖是的往雲鬢上比了比。

    這髮簪做的惟妙惟肖,雙色寶石做成的蝴蝶熠熠生輝,配套的還有一式兩副的蝴蝶手鐲,玉石打底,鏤空雕刻着蝴蝶,再以寶石填補縫隙。

    精緻的無法言語,這樣的好東西,怕是宮裏的貴妃最得寵時也不曾見過。

    她哪裏知道,早在幾年之前,外邊進貢的好東西早就已不是先送入皇宮供皇帝賞賜,而是默默送入聽雪閣。

    而這聽雪閣內的奇珍異寶有早都被收起,藏於內閣,只待送於這未來的女主人。

    無人知曉,這京中一普通茶樓,藏着多少天下奇才,又哪裏知道這聽雪閣中的人才是可以傾覆天下之用,鄰國的幼主上位有他們多少功勞。

    時光很快就被消磨過去,短短几日大周帝就收到了所謂的林石生平。

    薄薄的紙張被捏得發皺,大周帝揮開身旁的美人,不管美人摔痛的驚呼,眉宇間一派陰霾,好個林硯,好個寧國侯,合起夥來欺君罔上。

    紙上說的分明,只有林硯進了寧國侯府後的生平,之前的全然查不出。

    進侯府的林硯還只是個孩童,他竟然能忍得下喪母之痛,若無其事的忍受當僕役的白眼和奚落,可見他的心性非同一般。

    心性再厲害又有什麼用,大周帝將紙張放在燭火之上,頃刻間化爲灰燼,火焰中映着一張猙獰的面龐,就算林硯頂了天去,還是得求着皇帝給她名位,恢復身份。

    想到那個人的兒子要在他面前做低伏小,求着他的一點恩賜,他就覺得暢快。

    大周帝眼裏劃過詭異的光,方纔那紙上說的什麼,林硯與長寧郡主走得近?

    那個小畜生還在奢求女人的愛,像是想起了什麼笑話,大周帝嘴角勾起,小畜生的母親都沒有給他想要得到的,林硯也別想得到。

    寧國侯府今日氣氛壓抑,正廳內侯府的三個主子分別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宣旨的太監剛走,寧國侯悶不做聲的思考着今日皇帝陛下的意思。

    秦桑一臉着急,她剛確定了自己的心意,怎麼能另嫁他人,若是她未曾認清心意,陛下的這道聖旨她倒是無所謂,只是當下,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隨意嫁了。

    “爹爹,女兒不願意這樣隨意的嫁出去,還想再娘和爹爹膝下再多盡些孝心。”秦桑幾經糾結,還是張了口。

    寧國侯嘆了口氣,低聲道:“桑兒莫要多想,聖上的旨意只說讓你隨意挑選京中顯貴人家的男子,無論看上那個都會賜婚,並未說一定要你嫁出去。”

    話是這麼說,可人人都心裏跟明鏡似的,聖上這番話擺明了就是讓秦桑近期出嫁。

    寧國侯更爲疑惑的是,聖上爲何突然關心起他的家事,桑兒剛及笄,按理說貴族之女不必急在一時。

    更何況秦良比秦桑要大上好幾歲,長子還未成婚,就先把長女嫁了,不知道聖上心裏到底是何心思。

    門外小廝來報,打破了一室安靜,眼見着進來的小廝一臉喜氣,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好事。

    “老爺,夫人小姐,大公子要回來了!此刻已經到京外三十里的地方駐紮休息了,想來明日就可入京!”

    “太好了,太好了,我每日懸心,就怕良兒出事,日夜不得安睡,如今回來了就好。”王氏抹着眼淚,不住的感嘆。

    室內的肅穆的氣氛被喜訊沖淡了些,眼下也管不了什麼聖旨了,秦桑滿心都是哥哥和顯璵要回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