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始亂終棄了太子以後(重生) >第64章 第64章
    秦桑靜默,她心裏亂得很。

    想通了關節後她越發不知該如何面對林硯,往事在她眼中掠過,她可謂是劣跡斑斑,玩弄了貌美小郎君又棄之如敝屣,甚至還將他推給旁人,在他面前做戲,想要逼退他。

    那夢境之中得到情形她記不清,可心下的感覺是記得的,震驚,難過,後悔。

    種種情緒在她心頭徘徊,也更堅定了她的想法,或許她與林硯之間真的有大誤會,還是她單方面的。

    德太妃看着眼前少女越發低下的眼皮,心下也有了計較,她向來最會察言觀色,否則也做不了寵妃。

    “若是無法自解,倒不如說講與你心中那人,兩個人一起承受總比一個人好些。”

    秦桑搖了搖頭,她這樣的事情說與任何人都是不可置信的,落了水便有了前世的回憶,只怕旁人只覺得她出了問題。

    “這樣的生活真的是您想要的嗎?先皇那樣寵愛您,爲何餘生只想青燈古佛。”秦桑眼中迷惑,德太妃一直都是勸她與林硯好好的,可爲何自己做這樣的選擇。

    德太妃只是笑笑,掩了眼簾。

    “只取一瓢飲並不是世人皆能做到之事,更何況是九五至尊,我早早便想通了,可惜不能一人心也就罷了,可若是一個男人只透過你看另一人的影子,你可還能接受?我自問是不能的。”

    瞧着面前少女神情依舊迷茫,又繼續道:“既然自身已經無法改變時勢,倒不如順應時勢,我冷眼瞧着這位新帝與先帝不是一樣的人,現下朝中多少官宦家族想將女兒嫁進來,可一個也沒成。”

    秦桑斂下眼睫,像是想到了什麼,“只是現下如此,不意味着往後一直如此,太妃也說了九五至尊,怎能做到。”

    德太妃只是笑着搖了搖頭,女子的命運哪裏是自己真正能掌握的,她便言盡於此,往後如此宮中之事也與她不再有關係。

    “我只是不想看着你這樣自苦,花一樣的年紀,何必想的如此多。”

    秦桑似懂非懂,可有一句她明白的,既然無法改變形勢倒不如順應形勢,許是也有果實可收。

    催着德太妃車駕的小太監也到了,她也不好多留,兩人只匆匆辭別,自此一別,往後歲月怕是再無相見之日。

    看着漸行漸遠的人影,秦桑心下也拿了主意,即便是如今這樣的情況,她也可以靠着林硯拿了一人之下的位置,至少不必擔心再有人陷害家中。

    這世道本就是如此,強的欺負弱的,若是無法改變,倒不如坦然處之,走一步看一步。

    鳳藻宮宮苑深深,華貴無極,秦桑行至此處,仰起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這或許便是她往後的家了。

    林硯處理完朝政之上的繁雜事務,來不及用口飯,便急急的往鳳藻宮去,昨日說的話重些,只怕是又加芥蒂,只是當時實在是被桑桑的話激到了,不能接受桑桑是那般看他,才口不擇言,昨夜一夜未睡,思緒沉澱下來,早已後悔。

    當下恨不能御輦再快些,想見到她,想與她說話,想叫她莫要如此刺他的心。

    還有想求了她嫁於他,坐了這後位。

    往後時日長久,他想與她白頭偕老。

    如今有了夫妻之實,雖是兩人氣急,可到底是發生了,他想叫桑桑對他負了責,忘了塗尋,往後心中有他就好。

    想到這,福喜不經意的看到御輦上的新帝耳根竟是有些紅,趕忙轉了眼神。

    昨夜昨夜他那樣努力,該是有種子會發芽吧,桑桑一向對家人看得重,這樣桑桑也會將他們當作家人,便不會在離開他了吧。

    御輦停在鳳藻宮門前,林硯有些近鄉情卻,還是福喜提醒了聲,才醒了神,定了定心思,堅定的邁進這偌大的宮殿。

    這些日子無論再忙,朝政再是繁雜,他總會去寶華殿跪在神佛面前,只求今日心願能如了願,當了真。

    他定不會如夢中一般。

    秦桑端坐在殿內等他,林硯雷打不動的每日來她這裏用膳,侍女早已習慣,總是備着兩份用餐的碗著,菜色也在每日變着,不變的是都是她喜愛的口味。

    這些細微之處先前她從未在意過,今日才聽宮中人說,這大殿是自林硯即位後便一直在親手添置,先前並不知會是哪位貴人入住,房中擺件也是經了新帝精挑細選,連拜訪的位置都是他選了又選的。

    被褥上都是她喜愛的海棠花,薰着的香也是她喜愛的沉水香,見微知著,林硯當真是對她處處用心的。

    從德太妃處回來之時,福喜悄悄來找過她,跟她說了陛下知曉她的死訊之時的反應,那時他吐出的血液,如今像是灑在她的面前,她當時只覺得心頭震顫,怎麼會有人將自身性命全部交託在他人身上。

    那幾日的斷糧絕食,直到發掘那副屍體並非是她才重新有了生的希望,只靠着找她的念頭撐過的日日夜夜。

    是爲了什麼,福喜沒說,可答案呼之欲出。

    若是真的是她死了,林硯必定不會獨活。

    秦良那日見陛下所說之言,福喜字字句句的告知於她,這哪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一直以來都是他瞞着自己,花光了心血還小心翼翼,只將自己放的卑微的不能再卑微。

    直到福喜看不下去,生怕她再傷了林硯才冒死跑來與她說了。

    原話怎麼說的來着,哦,是說‘陛下再經受一次,這條命怕是就真的交付在郡主手中了,國不可一日無君,看在這些的面子上,也求郡主手下留情。’

    是了,有一人願將身家性命都交託一人手,她還有什麼理由去傷害他呢。

    夢中之事記得不全,許是真的另有隱情,她之前想了什麼,利用他。

    她所依仗的不過是他的愛罷了,秦桑自己都想不明白,爲何她會對林硯的愛意深信不疑,甚至相信,他會爲了自己的高興將後位雙手捧送給她。

    這樣的信任她自己都覺得可怕,她懷疑過林硯會傷害她,傷害寧國侯府,也想過林硯的愛意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變得少些,不再在意,可竟然從未想過林硯不愛她。

    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們兩人已經是誰也不會再放下對方,秦桑無法想象是否還會有別人,像林硯一般,愛她更甚於生命。

    林硯走進屋子的步子一頓,少女的狀態看起來實在不對勁,屋裏沒人敢出聲,想着她許是還在因着侯府之事難過,他心下一軟,便想上前抱着她,將一切都告訴她,再不瞞她一點。

    可走的越近,覺得不對勁,少女的肩膀微微聳動,像是在哭泣,這樣的認知,讓林硯覺得心神不穩,他害怕桑桑是不願繼續呆在宮中,用這樣的法子來逼他。

    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將她留下的了,若是她執意要走,他害怕自己會變成桑桑害怕的樣子,他還有些妄想,想要僞裝着,不叫桑桑發現了那一面,時日久了或許能愛上他。

    福喜看在眼裏,心下只盼着今日他的話能起些作用,,招了招手,將殿內侍者盡數帶了下去,給那兩人留些空間。

    秦桑淚眼朦朧,將眼前人焦急的模樣虛了又虛,終是忍不住的讓淚珠順着下頜線流了下去。

    不待林硯開口詢問,她便先抱住了眼前人,何必互相折磨,即便昨日她說了那樣的話嗎,他還是一如既往,從不覺得她壞。

    帶着哭腔的聲音從她的嘴中傳出:“顯璵,我往後再不亂跑了。”

    少女的聲音被悶在衣袍之中,有些模糊,林硯極力去聽,聽清的一瞬,他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從未有過如此激烈的奔涌,心如擂鼓,身體有些僵硬。

    林硯的眼珠深了又深,她騙過他許多次,這次許又是她的計謀,可又能如何,他這樣愛她,只怕她傷心一點,左不過他日後看緊一點,不給她騙他的機會罷了。

    “好。”他聽見自己這樣說。

    “桑桑,你是不是騙我都好。”他有多可笑,只是一句似是而非的承諾,他都爲此心緒波動的壓不下去。

    秦桑仰着頭,對上他的目光,她知道自己騙過林硯太多次,怕是他覺得這次也是如此,只是口上如此答應,心裏還是不信,只是這樣讓她開心些。

    “顯璵,前世今生,我都只有一個你。”

    “我知道你不敢相信,換做是我也不會相信一個滿口謊言的人。”秦桑哽咽一下,帶了明顯的哭音:“可這一次,顯璵我想同你再也不分開。”

    “好。”

    他幾乎想要落下淚來,他髒污不堪,手上沾滿了血污,連着那顆爲她跳動的心臟也只想將她關起來,只讓他一個人看見。

    這樣低賤又噁心的他,每日跪在神佛面前,求神佛讓他如願。

    他輕輕閉上眼睛,將臉頰貼上她。

    他說好。

    他只求滿足了他的妄想,想真正的和桑桑在一起。

    他痛的太久了,願意拿所有去換,就算只是有限的時間,只求桑桑願意多騙他些時候,莫要讓他夢醒的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