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佛不慈悲 >第5章 藝術就是爆炸?
    那一槍擊中了正在轟鳴運轉的機械關節,直接打斷了索托斯暴雨的完全形成狀態。

    白先生那隆起變異的可怖身軀在原地晃了晃,伴隨着清脆的機械解體聲,轟然倒地。

    “……”

    此時此刻的賭場外層,到處都是劇烈爆炸過後留下的硝煙彈孔,被中途打斷的機械尖刺散落一地,隨時會爆炸的擔憂給後期的清掃工作也造成了巨大難題。

    敘燃只打了這一槍,接着利落卡好保險,收槍踏着一地狼藉繼續往深處走。

    姬問柳趁亂不知道扒了哪個倒黴蛋身上的衣服給自己套上,看上去總算不再像是即將要跳大腿舞的變裝皇后。他扶穩面具快速從後方追上來,撇了眼尚伏趴在地的白先生。

    “你是在憐憫他,還是在可憐那隻刺蝟?”

    “說什麼傻話,”敘燃目不斜視地行走在長廊。“佛祖纔有憐憫心,我沒有。”

    姬問柳:“……不愧是你。”

    純白麪具的視物眼部又向後看了一眼,如同一座尖銳小山似的人體跪在地上劇烈喘息。叮叮噹噹的散架機械墜落下來,而白先生那雙人類的眼睛卻從冷硬解體的金屬中擡起,虛弱而茫然地望過來一眼。

    姬問柳哼笑一聲。

    敘燃就當沒聽見。

    已經有逃竄的修士觸發了安全警報,只不過瞬息之際,所有處於賭場外層的人便聽見了大批聞訊趕來的腳步聲。

    吉川從混亂中回過神來,又驚又怕地看着他們。姬問柳察覺到他的顧慮,安慰似的拍了拍他肩膀。

    “小老弟,沒事,到時候我們不把你供出來,你就說不認識我們就行。”

    “你確定藺長纓這個時候在賭場嗎?”

    敘燃卻打斷他,驀地朝向吉川開口。

    “啊,對的,老大每天這個時候就會待在上面修煉,雷打不動……”

    吉川似是不明白她的意思,語氣有些踟躕。

    “外層賭場都快被你們白先生給掀翻了,藺長纓難道聽不到動靜?”

    姬問柳想說難道炸賭場的人不是自己旁邊那個沒有憐憫心的佛修嗎,關無辜刺蝟什麼事,但他瞥了眼敘燃,極有默契地沒有出聲。

    敘燃:“我們在市中心的吊橋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還蠻橫誰也不服的樣子,現在不過是被嚇了幾次,就肯乖乖帶兩個陌生人進賭場了。”

    吉川一愣,“因爲那個時候我還沒有認出你是……”

    敘燃:“通訊器藏哪了,是紋身上的嗎?”

    姬問柳同時掀起眼皮,望向吉川脖頸上那枚特殊顏料刺成的三叉戟與獸爪紋身。

    留着一頭張揚莫西幹髮型的男人喉頭滾咽一秒,粗糲皮膚上的熒光紋身也隨着喉結起伏而曳動,看上去竟宛如是活着的一般。

    吉川試圖解釋,“不、不是的,雖然藺家堂口的弟子每人都會一種內部的傳遞信息方式,但……”

    敘燃:“哦,那就是紋身上的。”

    “……”

    吉川目光晦暗下來,複雜地凝視了一瞬佛修仍然看上去無動於衷的面龐。

    “如果我說不是我,你們會相信嗎?”

    敘燃平靜回以注視,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

    從各處趕來的堂口修士們將每一個出入口包圍,他們極爲訓練有素地組成特殊的陣型攻勢,同時密密麻麻的“安全眼”被啓動,確保被圍困在中心的“獵物”無論如何都插翅難逃。

    吉川閉了閉眼,再開口時,語音沙啞而粗糲。

    “拿下他們……必要的時候,可以不需要活的。”

    ……

    姬問柳此刻唯一慶幸的事,就是之前趁亂將衣服給穿上了。雖然是賭場清涼套裝,但作用聊勝於無。

    要不然他裸奔的視頻就會被記錄在他們頭頂上一顆顆“安全眼”中,若是再不幸傳回到企業,以姬問柳那個龜毛上司的性格大概會直接將他開除。

    “你說你惹他幹嗎?”

    鬱悶的聲線從防毒面具底下傳來,姬問柳眼疾手快躲過一枚炸開在腳下的靈符,邊憤憤道。“就算猜到了那個二五仔會反水,我們爲什麼不將計就計先讓他把我們帶上去再說呢?”

    “吉川沒有權限上到藺長纓的樓層,進入賭場後他已經沒用了。”

    敘燃奔跑在他身旁,時不時朝着圍攻的修士們中間放冷槍。現在已經沒有人再有閒心去注意什麼穿短裙跑步打架之類的破事了,佛修動作幅度大得飛起,只恨不得再多長出幾條手臂來給這幫孫子們一人來一槍。

    姬問柳剋制着目光給予身邊穿着裙子作戰的老友尊重,他此刻面臨的處境也同樣緊迫。

    歸屬於藺家堂口的修士們綜合素質顯然出乎他們的想象。數十多人合力圍攻,便能將他與敘燃逼到這個地步。

    歸墟這個城市一直都是世人眼中鄙夷不屑的存在,而如今看來……這些從混亂底城一步步殺伐而走到現在的歸墟修士們,真正實力或許也遠超出世人的刻板印象。

    姬問柳防毒面具上的線條閃爍着,暗忖道。

    “哈,到時間了。”

    身邊佛修的位置突然發出一道短促的笑音。

    姬問柳連忙擡眼望去,就見敘燃如同當初與白先生纏鬥時那般驟然停下腳步,低頭看了看掌心中握着的一枚計時器。

    那個笑容太熟悉了,每一次敘燃要搞個大事出來的時候,她就會跟個神經病一樣開始笑。

    在餘光瞥到賭場外層角落裏的一處處黏上去的微型固體之後,姬問柳嘆了口氣,開始在心中祈禱。

    ——爲“索托斯之眼”的所有黑市修士祈禱。

    “先從哪裏開始?要不就大門那怎麼樣,藺長纓下來的時候說不定還能給她炸個心形出來……”

    敘燃皮膚上的一道道血痕已經開始結痂了,凝固的血與疤糊成一團,從骨子裏都在透着發疼的癢意。

    她像是習以爲常,頂着一衆圍堵修士們的術法攻擊,沒事人一樣望着手中的計時器嘟囔道。

    與此同時,不知不覺被黏在整個賭場外層角落裏的微型炸彈隱隱泛着紅光。控制中樞隨意地握在佛修手中,她指尖每一個下落的弧度在此刻都顯得令人心驚膽戰。

    吉川似是察覺到什麼,衝着往兩人身上不要錢似的轟術法的修士們呵斥了一聲。

    “都住手!!”

    短暫的片刻死寂裏,吉川目光緊緊盯着手握控制面板的佛修。

    “你冷靜一點,敘燃。我們的人已經去喊藺老大了,你不要衝動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