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小道姑今天答應聯姻了嗎 >第44章 第 44 章
    池宴這話一出口,雲梨心情就挺微妙的。

    畢竟似乎好像,的確是她自己也搞不清在不開心些什麼,反倒讓池宴主動來給她道了歉。

    別說池宴不知道該怎麼辦,你要硬讓她說,她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想幹嘛。

    可池宴語氣裏聽上去極其自然,且心甘情願的妥協和讓步,又的確讓她脊背上要炸不炸的毛,在這一刻得到了安撫。

    但或許也有一種可能是……池宴長睫好似鴉羽般輕輕垂下來,覆在狹長黑眸上,漂亮得……有些不像話。

    還直勾勾地盯着她。

    胸腔一角,像糖水鋪子裏擺着的那盤漂亮冰酪,綿軟細小的冰碴,慢騰騰沉融進蔗漿酪粉間。

    簌簌響動。

    雲梨好想深呼吸一口……

    “宋衙內!您在這兒啊!”先前那位帶士兵做新衣的小頭目氣喘吁吁跑過來。

    雲梨一頓,回神偏頭看過去。

    池宴長睫更往下壓了瞬,慢條斯理地直起身。

    “今日新來的那兩匹馬烈得很,無人能馴,衙內快隨我去校場瞧瞧吧。”小頭目說完又看向雲梨抱拳解釋,“衙內往日馴馬不消一刻,定誤不了拜堂吉時。”

    雲梨:“……”這麼多人惦記着他倆結婚呢。

    清了清嗓子,雲梨看向池宴說:“那……去瞧瞧?”

    這應該又是能攢積分的任務,既然她也搞不清自己到底要幹嘛,那就先按既定的目標做吧。

    池宴勾了勾脣:“好。”

    ——……剛要沒有羣演來打斷,我崽是被女婿忽悠愣了吧?

    ——對!我要舉報!池宴犯規使美!男!計!

    ——別說,池宴真·男朋友教科書式認錯法。這步步爲營循序漸進的,你還真不好意思再生氣。

    ——別說了,想到我男朋友每次只會“行行行,都是我的錯行了吧”,我血壓已經飆上來了[微笑][微笑][微笑]

    ——哈哈哈,有一說一,這張臉往你眼前一懟,誰不迷糊?

    ——頂着這樣一張臉都願意花心思好好哄你,羨慕兩個字,我已經說累了ok?

    -

    校場內。

    士兵羣演這個分支的原本劇情,是邀請倆人來之後,發現“宋衙內”不會馴馬,身份暴露,然後一整個校場的士兵氣勢洶洶追殺嘉賓。

    沒想到……

    馬蹄翻着塵土,一幫羣演仰着頭,一邊拍手叫好,一邊跟話筒對面的導演說:“導演,雖然不用費體力追人了,但說好的工資你可不能少啊。”

    導演:“……”

    錄製綜藝用的馬匹,當然不可能真的用烈馬,但該有的防護措施和專業人員還是請來準備到位的。

    於是坐在角落裏的馴馬師,一邊悠閒欣賞駿馬奔騰,一邊也對着話筒:“那個,導演,我們的應該也不會少吧?”

    導演:“……”累了,隨便吧:)

    ——這到底是什麼全能型男友?!!池宴,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們梨梨不知道的?!

    ——池林馬場瞭解一下?據說港城賽馬會每年都會去那兒挑賽馬,所以池二少會這些,太正常了啦

    ——有錢有顏有腦子有體能,完了,又是想魂穿雲梨的一天!!

    ——你們這些女的倒也不用這麼吹吧?池宴長得也就這樣吧,很帥嗎?學歷這一塊,池宴不過也就是個國內警官學院畢業的罷了。體能麼,嗯,還行吧。雲沿互科做得好是不假,那還不是靠池家?我要是生在那樣的家庭我也可以成功

    ——贊同,好多警校也就是專科吧?艹什麼學霸人設呢。再說這種綜藝都有臺本,你們這些女的能不能不要這麼花癡

    ——來了來了來了,“我爹是誰誰誰我也能怎麼怎麼樣”,“吳彥祖長得也就那樣沒比我帥啊”的論調終於來了。你們要不要先去了解一下雲沿互科的資本結構,再配個鏡子?

    ——池宴高中校友。看不下去了,出來說一句哈。當年不算他那些競賽加分,高考裸分也是我們晏大附中第一ok?

    ——那池宴大學校友也出來說兩句哈。我們學校好歹也是雙一流,也不是隨便誰都能進的。雖然池宴最後只做了名普普通通的霸總,但從搏擊到射擊到傘降到越障排爆,都是我們那一屆——其實到現在也算——神一樣的存在ok?

    ——特意去查了下,對不起打擾了,那一年g省狀元就出自晏大附中。

    ——哦豁,居然真的是學霸,不,學神!前面兩位男士還在嗎,出來走兩步?

    ——哦豁~這下初中梨更配不上了。

    ——??黑子沒完了是吧?哪個切入點都有你們!!

    ——不過說起來好奇怪,爲什麼池宴這樣的世家背景,履歷上居然沒有國外留學記錄?別說他當年的成績,就算是普普通通不學無術富二代,也會出國鍍個金呀。

    ——好奇加1

    …………

    抄手等在一邊的雲梨,此時看着一襲絳紅官服,袍裾飛颺翻身躍下馬背的池宴,噔噔噔跑過去,眼睛亮亮地問他:“哥哥,你還會騎馬呀?”

    ——哦豁,連池宴會騎馬都不知道,池宴肯定連家裏有馬場都沒告訴過雲梨吧,這是防着呢,笑死。

    池宴看着雲梨被分散了注意力之後,小臉上的興奮勁兒,好笑地勾脣“嗯”了聲,懶散道:“馬場離家不遠,想去的時候告訴我。”

    雲梨反應了一下,搓搓小手,笑眯眯:“嗯嗯!”

    ——哦豁,馬場離家不遠,人家小情侶錄完節目就要去了吧,這是好着呢,笑死。

    黑子:……媽噠。

    瞥了眼手環上的積分,池宴輕吁了口:“走吧。”

    雲梨愣了下,明白這個“走吧”,是真得走的意思了。

    抿了抿脣,雲梨擡手拉住他袖袍,輕聲:“哦。”

    校場在街市反方向,他們在來的路上,就看見海岸礁石邊的小船了。而那輪“圓月”,也即將觸及海平線。

    -

    至於分開後的另兩組嘉賓。

    卜邁和幸苒雖然拿了符咒,可架不住屢屢穿幫。眼看雙人積分久久上不去的幸苒都快急哭了。

    卜邁卻好像不太着急的樣子,甚至說:“苒苒,要不我們就,別做了吧。”

    幸苒恨鐵不成鋼:“不是說好了……!”

    卜邁搶答:“我也想讓你贏。”

    幸苒懵住:“你、你不是最怕鬼了嗎?”

    卜邁害羞:“是你的話,那也還好。”

    幸苒:(/▽\)

    稽學名和盧明明倒是兢兢業業,也終於在最後一刻在他們的支線攢夠了積分來到岸邊。

    於是此刻的分鏡中:

    薄倖組非常沒節操地,早早找了處草坪,鹹魚躺下,手拉手悠閒觀賞起星空說着悄悄話。

    盧明明踏上小船。

    氛圍感染下,稽學名突然覺得,感情穩固地做了那麼多年夫妻,他們往後也會面臨分開的那一刻。

    於是把小船推開之前,稽學名猛地扣住盧明明後腦勺低頭親了口。然後對着搖搖晃晃離岸的小船揮手,半開玩笑半感性地用他的港普笑說:“明明,下輩子還做夫妻啊。”

    而最早做完任務的池宴和雲梨,卻還一個站在岸邊,一個站在小船上大眼瞪小眼。

    雲梨也不說話,身後圓月沒入天際,只剩囫圇一半。

    池宴瞥了眼她身後,也不催她,只還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樣子,脣角要勾不勾地低喚了她一聲:“阿梨。”

    雲梨一愣。

    池宴下頜微擡,指了指:“天要亮了。”

    雲梨:“……”突然叫她阿梨,就是爲了告訴她天要亮了哦。

    雲梨轉頭看了眼,再轉回頭,微鼓了下腮幫子,有氣無力的:“哦,那你推我一把吧。”

    “……”池宴眼梢一跳,表情終於難看了點。

    池宴俯身,手掌撐着木船沿,頓了兩秒。長睫闔了瞬,輕吁了口,緊着指骨把船推開,慢慢直起身。

    街市早更的鐘聲敲響,海面混沌的粼光跳躍,海風掃過耳畔。

    雲梨站在小船上,看着咫尺之外煢煢而立的池宴。

    按照遊戲規則,“小霜”即將踏上生路,“宋衙內”則會繼續留在這裏。只是,再也沒有機會等來他的“未婚妻”。

    明知道只是個遊戲,是假的,可爲什麼……還是會覺得難過呢?

    好像就這麼走了,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一樣。

    甚至,心臟都像皺起粼粼微褶來。

    雲梨驀地回神,回頭看了眼只剩一絲弧光的海平線,來不及去想自己是作爲“小霜”才難受,還是因爲別的,踮起腳尖擡手,朝始終沒走的池宴猛地揮了幾下胳膊,大聲道:“哥哥——!”

    池宴一怔。

    雲梨乾脆雙手揮舞,繼續對他說:“接住我呀!”

    然後快速找準幾處可以落腳借力的礁石位置,小裙襬一拎,朝船尾退了幾步,加速,衝刺。靠着當年勤練梅花樁的輕巧身手,踩着船頭,礁石,踏浪而去。

    池宴舔了舔脣,長睫輕緩開闔,脣角卻壓不住弧度地,逐漸上翹。

    張開雙臂,看着晨光交替間,一襲婚服裾擺輕沾海潮,朝他飛身而來的……小仙女。

    直到小仙女幻成實質,重重落在他懷裏。

    雲梨勾住他脖頸,額頭從上而下抵着他額頭,呼吸間氣息還未平,長睫已輕垂抵上他視線,低聲告訴他:“我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