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就看見玄關那兒一雙女孩子的小皮鞋。
那鞋還有點兒眼熟。他記得雲梨也有。
正納悶呢，就聽見餐廳方位的對話。
“阿姨夠了夠了……你喫，你也喫……”
“媽媽不餓，梨梨你多喫點。”
姜宸驚恐：“？？？”
小姑娘明顯塞了一嘴喫的,講話都含混不清。但他媽的那聲“媽媽不餓”是什麼鬼？？
媽你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
而且這才十點吧,就喫中飯了？？
池宴你他媽連早飯都捨不得給人小姑娘喫？怪不得你女朋友要來我家！
於是果斷拿出手機,煩躁地給池宴去了個消息。
正巧蘇瑾也對雲梨說：“梨梨，你這兩天就住家裏吧,好嗎？”
蘇瑾問得小心翼翼的，小心得她都心疼。況且蘇瑾也聯繫好了醫院，待會兒等姜宸回來了就一塊去,最快明晚就能拿到比對結果。
況且，她也想等最後結果出來了，再決定用什麼樣的心態和池宴見面談比較合適。
“嗯,”雲梨彎脣點了點頭,“好哦。”
於是給池宴去了消息。
等姜宸走過去的時候，就看見他媽和雲梨都坐在客廳餐桌那兒，倆人挨着餐桌直角緊緊貼着。別提多親密了。
雲梨面前一桌小點心,嘴角邊還沾着點心碎屑。
姜宸嘴角一抽：“你們……幹嘛呢？”
蘇瑾偏頭看向他,神色突地莊嚴起來：“還不快過來見過你妹妹。”
“……？”雲梨一口蓮蓉包的酥皮差點噴出來。
蘇瑾這話的語氣，像極了古裝劇中“還不快過來見過xx娘娘”。
根據姜宸眼皮的抽搐程度,雲梨覺得他也是這種感覺。
姜宸終於在下一秒反應過來。
一雙狹長的桃花眼驀地瞪圓,腳步都不自覺地頓住：“妹妹？？真的假的？？”
“你幹嘛呀那麼大聲,”蘇瑾皺了皺眼睛嫌棄道,“能不能不要這麼咋咋呼呼的？”
池宴的電話也在這時候打進來。
姜宸還沒緩過勁地接起來：“幹嘛？”
“……？”這不耐煩的語氣是什麼鬼？合着我女朋友在你家，還得被你興師問罪了？
池宴當然不至於真以爲雲梨和姜宸怎麼着了，他就算不相信姜宸,還是相信小姑娘眼光的。
但就是煩躁啊，於是胸悶地問：“什麼情況？”
姜宸這回學乖了，沒有立馬回他，捂着手機話筒用嘴型問餐桌上的兩位：“池宴。怎麼回？”
雲梨一懵。
蘇瑾無聲：“我叫的，玩兩天。”
“哦，沒事。”姜宸點頭，又瞥了眼雲梨，“外公外婆去江城了，我媽無聊，叫你女朋友來玩兩天。”
池宴：“……”
這樣的朋友？也行吧。忘年交。
那爲什麼要迷彩一下？紅了。僞裝。
至於不讓李程送……應該是小姑娘怕李程連着開了兩天車太累。
此刻的池一少絲毫沒有察覺，這種強行替對方找藉口的行爲，像極了在感情中自我欺騙的那一方。
池宴頓了會兒：“那我晚點兒給她把複習資料送過來。她大後天要考試。”
池宴：“……？”
池宴：“…………”
雲梨：“……？”
蘇瑾一臉慈愛地看着她，笑眯眯地點點頭。
雲梨：這倒是……也沒有很大的必要。
掛了電話，姜宸拉開餐椅坐到雲梨對面，問蘇瑾：“媽，你應該醫院都聯繫好了吧。”
蘇瑾難得覺得這兒子還有聰明的時候：“等梨梨喫完我們就去。”
姜宸：“你怎麼知道她是……”
蘇瑾打斷他，簡單說了下玉梨的事情。
沉默許久，點了點頭，倒是沒像蘇瑾那樣特別激動，姜宸反而看着雲梨，問起了幾個細節：“你這眼角的淚痣是怎麼回事？生日又是怎麼回事？”
蘇瑾剛想叫他別跟審犯人似的，雲梨就捏了捏她的手，彎脣笑着和她搖搖頭：“總要告訴大家的。”
張了張嘴，蘇瑾輕嘆了一聲。
雲梨簡單和姜宸說了下，這淚痣不是痣，是和聞鵬飛在一起生活時，她差點燒了屋子，被火星子燙到的疤。
“至於生日……”雲梨也納悶，報了身份證上具體的出生年月日，“他一直告訴我，我是這個日子出生的。”
蘇瑾聽見那個日期愣了下，下意識問：“那……那他叫你什麼？”
雲梨：“暢暢，他叫我暢暢。雲梨是師父替我取的名。”
蘇瑾怔忡，眼眶一紅，低喃道：“他是……把你當他自己的女兒了啊……”
雲梨一愣。
蘇瑾深嘆了口氣：“那是他女兒的預產期。暢暢……是他替女兒提前準備的小名。”
雲梨茫然若失地呆了下。
姜宸輕“嘶”了聲：“那上次池宴替你過的生日是什麼日子？”
“六一呀。”雲梨下意識回他。
姜宸太陽穴一跳，極度後悔當時沒有問一下具體日期。
蘇瑾回神，訥訥地問雲梨：“梨梨你怎麼會……”
雲梨趕緊和蘇瑾解釋了下，那天是被師父撿到的日子。
“這就是你的生日呀。”蘇瑾眼圈又紅了。
雲梨微張了張嘴，情緒已經複雜地全絞在了一起。
被師父撿到的日子，就是被聞鵬飛遺棄的日子。蘇瑾當然明白。
“他到底是有多恨你爸！”蘇瑾顫着音，氣憤又傷心地看着姜宸，“都是你爸造的孽！”
“不是，我爸不就是她……”爸。爲什麼要看着我說？
姜宸頭大地沒敢說下去。
蘇瑾頓了下，又看着姜宸眯了眯眼睛：“你知道梨梨生日的時間差，怎麼不早點回來說？”
姜宸：“……”來了來了來了，還是被發現盲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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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晚上，錦園蘇家客廳燈大亮。
昨天連夜趕回來的蘇父蘇母和蘇瑾一道，陪着雲梨在家等姜宸把結果帶回來。
姜宸回來踏進玄關的那一刻，雲梨緊張地蜷了蜷手指，下意識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