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好笑地輕“嘁”了聲，指節抵着她額頭輕敲了下：“傻不傻。”
雲梨摸摸額頭，“嘿嘿”兩聲，把瓶子遞給他：“幫我開。”
池宴自然地接過來，擰開，遞給她，下意識叮囑道：“慢點兒喝。”
雲梨乖乖“唔”了聲，捧着瓶子，邊走，邊小口小口喝進去。
喝了小半瓶，又擰上瓶蓋，遞還給了池宴。
池宴：“嗯？”
“好重哦。”雲梨眼巴巴地看着他。
池宴揚眉，邊笑着說了聲“嬌氣”，邊接過來。
雲梨聽完，乾脆不走了。
池宴好笑。小姑娘喝醉了，還真不太好伺候。小脾氣比平時大了不少。
於是俯下身，捏了捏她臉，低聲哄她：“嬌氣哥哥也喜歡。”
“爸爸。”雲梨卻突然叫他。
池宴一頓：“……？”
“爸爸，爸爸……”雲梨軟綿綿地擡手，揪住池宴的衣服，幾乎掛在他身上，眼睛帶着迷茫水汽，堅定叫他。
暈黃路燈下，馬路上車人寥寥。小姑娘氣息勾勾纏纏地繞着他。
池宴喉結一滾，低笑輕啞道：“平時上網，看的都是什麼東西。嗯？”
“爸爸！”雲梨卻有點兒着急起來，似乎是在怪他沒理解意思，“爸爸的爸爸……”
“叫爺爺。”雲梨鬆開一隻手，擡了擡胳膊指給他看。
池宴猛地一頓，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很好。小區門口的一家小超市外面，整整齊齊排了三輛投幣搖搖車。
會唱兒歌的那種。
眼皮狠狠跳了下，池宴：“……”
酒駕，搖搖車，小五歲。要素齊全。
只覺得他從前說過的話，無一例外地，迴旋到了自己身上。
但求此刻，小姑娘別讓他去投幣。
幸好，雲梨只是之前看別人坐過，覺得好玩兒，和他說一聲。見他看見了，也就鬆開了他。
還替他拍了拍捏皺的襯衣呢。
池宴直起身，長長吁了口。
雲梨卻踮了踮腳尖，看向挺遠的，還打着雙閃停在路邊的汽車。
池宴看着她的小動作：“怎麼了？”
雲梨仰臉看着他，軟乎乎地，卻不容二話地要求道：“揹我，累，走不動。”
池宴看着她默了兩秒，緩緩挑了下眼梢。
“上來吧，”池宴慢條斯理地，“小祖宗。”
雲梨彎脣，勾住他脖子，啪嘰一下趴上去：“好啦，走吧！”
話音聽上去開心得不行。
池宴好笑又無奈，拖着她膝彎站起來，不緊不慢地往前走。
已經挺晚，路上很靜，雲梨磕在他頸窩裏，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小聲問他：“哥哥，你今年，爲什麼沒送我生日禮物呀？”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一點點酒精刺激下，人就變得矯情起來。平時覺得不是很在乎的事情，這會兒就特別在意。
小姑娘的聲音，像帶着小小的不解和控訴。池宴低笑出聲，漫不經心道：“終於想起來問我了啊？”
雲梨訥訥的：“我、我就隨便問問。”
池宴笑，卻沒回答她，只說：“成績出來前，帶你去畢業旅行。”
雲梨一聽，感覺自己酒都醒了大半。
她當然沒意見。
前兩年，先是忙着工作拍戲，就算是去陌生的城市，也帶着別的任務。後來工作是少了些，又一頭扎進了知識的海洋，壓根沒時間。況且也別說是前兩年，就算是從前，她也沒正兒八經地體驗過單純旅行的樂趣。
雲梨興致勃勃地問：“去哪兒玩呀？”
“挺遠的，”池宴還賣起了關子，“先坐挺久的飛機，再換遊艇，才能到。”
“哦哦，”雲梨像是明白了，“這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
池宴揚了揚眉：“也不算吧。”
雲梨：“嗯？”
“禮物可能得……”池宴說，“你到了才能看見。”
雲梨“哦”了聲，迷迷糊糊地猜道：“你藏到要旅行的地方了。”
池宴低聲笑：“這麼說，好像也可以。”
雲梨聽完，脣角控制不住地，無聲翹起來。
所以他沒忘，只是禮物放得有點兒遠。
“哥哥。”小姑娘摟着他脖子的胳膊收緊了一點，輕輕叫他，要求道，“你以後，要陪我去很多很多地方。”
“嗯，”池宴無聲彎脣，低聲應她，“好。”
安靜了片刻，小姑娘又趴在他背上，兩條小腿在空氣裏來回晃了晃，輕輕喟嘆：“好舒服啊。”
池宴好笑。
雲梨臉頰在他背上蹭了蹭，正兒八經地感嘆道：“爸爸的背，也不過如此吧。”
池宴太陽穴突地一跳：“……？”
……沒完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