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居然捨得讓你等這麼久”對方出了聲音。江慄擡頭去看,一個氣質充滿銅臭味的中年人直挺挺地站在他桌子邊上,目光裏隱晦的審視在江慄身上來回掃動。
“與你無關。”江慄疏遠地掃了那男人一樣,很快就把目光放回菜單上。男人明知道江慄已經拒絕了他的搭訕,卻還要厚着臉皮貼上去,“交個朋友而已,沒必要這麼冷漠吧“男人毫無尊重與分寸感的行爲讓江慄感到不適。江慄把菜單生硬地往桌子上一拍,在流淌着優雅鋼琴聲與竊竊私語的餐廳裏,聲音格外的突兀,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們,江慄站了起來,與對方平視,嗤笑道:“搭訕前麻煩你拿起鏡子照照自己。”在衆人的注視中,男人那不多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紅臉粗脖子地壓低了聲音吼道:你的老闆是吧像你這樣細皮嫩肉的鴨子我都不知道玩過多少次了!“江慄擡眸,眯起眼睛盯着男人,語氣不悅地反問:“說這種話會讓你覺得很自豪嗎”被江慄這樣一問,男人當即啞口無言。周圍的竊笑聲漸漸升起,最開始還像是蒼蠅一樣,細細密密的笑聲,不知從哪個角落裏突然有人笑出聲,突然笑聲就像是泄洪時的水,衝了出來。
“怎麼不說話了現在知道羞恥了”江慄微微仰頭,不屑地勾起脣角望着男人。男人的臉肉眼可見因爲生氣充血而腫大,他在衆人的嘲笑裏,猛地揚起了巴掌。
這動作江慄再熟悉不過,他的左耳就是這樣沒的,如今要輪到他的右耳了。他知道要挨巴掌了,也知道這男人鉚足勁的力度很可能會把他的右耳也打聾,而是江慄卻呆住了,一動不動。腦子很清醒,身體不受控制。時宜。但是又能怎麼辦,只能不甘心地閉上眼睛,等待耳鳴的到來。825360208轟得一聲巨響,讓江慄重新睜開了眼睛。他眼前的身影換成了陸明仞的背影,陸明仞捏着那男人的衣領,一拳把他打到了地上,對着鼻樑骨就是一記重拳。這一拳直接把男人的鼻骨打歪了,污血染上了陸明仞的手背。
“滾遠點!”陸明仞站了起來,用餐桌上備着的手帕擦了擦手背的血,嫌惡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啐道:“噁心。”
“你瘋了嗎!你竟然敢打我!”男人的脖子已經紅透了,像是隻烤熟的鴨子,每一次說話都會牽動紅皮褶皺一鬆一緊。陸明仞像是從口袋裏拿出煙一樣的,平靜地拿出一張純黑色鎏金鑲邊的名片,輕飄飄地丟在男人的臉上。
“律師函寄到這裏。”
名片擦過男人的臉,臉上的鮮血正好能做膠水,把陸明仞的名片牢牢粘在臉上。陸明仞把注意力放回江慄身上,發現江慄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有受傷嗎”江慄指了指自己跟前,“你讓一下,讓我過去。”陸明仞順着江慄的手指看去,發現他正好把江慄堵在了座位之間,所以他纔會一直站在那,看着他,等他。陸明仞聽話地讓開了一條道,當江慄走過他身邊的時候,他仍在鍥而不捨地追問:“你有受傷嗎他沒把你怎麼吧”江慄無視了陸明仞的一切聲音,徑直地走出餐廳,然後被服務員攔住了。
“不好意思,本餐廳沒有用餐也是要收取二百九十八的茶水費以及百分之十的服務費。”服務員拿出一張收費單擺到江慄面前,上面的數字像是針一樣刺着江慄的眼睛。tfam0q江慄的眼皮猛地一抖,如果他沒有那千萬的鉅額債款,還是不至於眼皮突突直跳。陸明仞的手放在了收費單上,“記在我賬上。”
“做什麼”江慄眉頭緊皺,他想回家,可又不敢讓陸明仞跟在背後。陸明仞的手侷促地放進了口袋裏,摸索了一會後,拿出了一個小盒子放在了江慄眼前。小盒子的蓋子上是用絲綢緞子系成的蝴蝶結,蝴蝶結下方卡着一個小名牌,名牌上是江慄名字的手寫花體字跡。如果江慄沒認錯,那是一個求婚戒指的戒枕。129262e陸明仞兩隻手上下託着戒枕,站得筆直,認真地望着江慄。陸明仞開始醞釀他準備好的求婚臺詞,他深吸了一口氣,就在他打算單膝下跪的同時-江慄一把奪走了他手裏的戒枕,二話沒說往旁邊的人工湖裏丟了進去。江慄的行爲之果斷,快到讓陸明仞都沒來得及反應,戒枕在水面激起了一朵小浪花,他甚至還單膝跪在那望着江慄。
“不好意思,我拒絕。”江慄說完這句話,拍拍手轉過身繼續向道路的盡頭走去。江慄的影子被路燈拉長又拉短,從一個路燈走向另一個路燈的時間裏,陸明仞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陸明仞追了上來,拉住了江慄的手。江慄不耐煩地吐了口氣,不耐煩地反問:“你還想玩怎麼樣”
“你就一定要把事情做的這麼絕嗎”陸明仞緊緊握住江慄的手腕,不甘心地追問。路燈站在不遠處,讓他們的影子擁抱在了一起。
“是,不做絕,怎麼讓你死心”江慄用力甩開了陸明仞的手,用衣袖用力地擦拭被陸明仞碰過的地方,驗喘不上氣的感覺。”
“我知道我以前對你的壞,但是我都會補償給你的,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的,我會滿足你的一切。”陸明仞試圖用利益橫流的條件換取江慄多看他一眼的溫柔。他想起了他和江慄之間簽下的合同,他知道江慄是想做演員,做一個光彩照人的明星的。
合同的內容失憶後的陸明仞看過了,江慄遵守陸明仞定下的規矩,陸明仞就給江慄演戲資源。
這份合同特殊的點就在“規矩”沒有詳細寫,只要陸明仞不開心隨時都能讓江慄揹負\千萬欠款。這也是之前江慄不敢反抗陸明仞,很大的一個原因。但現在的陸明仞絕口不提特殊的地方,只是提出讓江慄回到身邊,繼續做他的演員夢。
“我拒絕。”江慄一點不心動。
“真的不給我留一點餘地嗎”陸明仞的聲音顫抖。
“不認識你。”說完這句話江慄扭頭就走。
“不要逼我。”終於,陸明仞壓抑了許久的本性還是撕破了皮衝了出來,他聲音低沉帶着不可拒絕的壓迫感,呼吸刻意的加重的力道,每一個字都是從齒縫間用力咬出來的,“我捨不得傷你,不代表我捨不得困住你。”江慄身形一頓,看見他肩膀輕輕一聳,耷拉了下來,留下一句冷漠的“隨你”後,消失在了陸明仞的視線盡頭。過了幾天,一份律師函送到了江慄家門口。再過幾天,法院判決被告人江慄沒有償還債款的能力,在法院調解後,判決結果爲在債務還清前,被告人江慄都必須繼續履行合同職責。129262開庭了,判決書就送到了江慄面前,還要求他必須執行。兜兜轉轉,江慄又回到了陸明仞身邊,做熒幕前的提線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