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錦絲毫不領情,反脣相譏:“我本就一身病骨,倒是難有舒服的時候。”
蔣山遠被他噎了一下,頓覺有些下不來臺。
他身後立刻站出來一個清秀的少年替他打圓場:“哥哥,蔣公子也是關心你,你說話怎麼能這麼不留情面?”
“原來蔣家的家風是擅闖別人家臥房,還要別人以禮相待、跪地磕頭麼?”書錦毫不客氣,“那改明兒我倒是要拜會一下蔣院長,原是我沒讀過書,不懂事了。”
蔣山遠連忙賠不是:“是我魯莽了,書大少爺莫怪。”
玩賞美色說出去,別人還會誇一句才子風流,放縱不羈,可要是被說沒有教養,子不教父之過,他爹臉上掛不住,倒黴的還是自己。
“還有,書青。”書錦又轉過臉去看自己的繼弟,“家裏出錢讓你讀書,你都讀到狗肚子裏了嗎?”
被懟的少年咬了咬嘴脣,泫然欲泣:“我知道哥哥不開心,爹孃不是故意不送你去讀書的。畢竟士農工商,經商是末等,只是當時家裏窮,等有了錢,哥哥又過了合適的年紀,這才只送了我去書院。”
“哥哥千萬不要怪他們,都是我出生的太晚了,才佔了便宜。”
書錦臉上毫無波瀾,輕聲道:“滾。”
書青悄悄看了蔣山遠一眼,故意撞了他一下,梨花帶雨得跑出去了。
蔣山遠以前光顧着看眉眼豔麗的書錦了,剛剛突然發現他弟弟書青長得也清秀可愛,含着淚的樣子更是我見猶憐。
左右書錦也沒個好臉色,他心念一轉,衝着書錦說了聲“改日再會”,朝着書青跑出去的方向就追了出去。
書錦揉了揉眉心,出去將門關上落鎖,再回來時,剛剛鑽進衣櫃裏的男人正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水,眸中帶笑看着他。
“我還沒出去呢,書大少爺怎麼就落了鎖?”
書錦抱着胳膊倚在門口:“是蔣山遠?”
寧霄暗道一聲“聰明”,乾脆得點點頭,替原身背了這口黑鍋。
“果然。”書錦神色絲毫不見意外,“你剛剛看戲看得可過癮?”
寧霄將杯中水一口飲盡,評價道:“好茶。”
“我壺中並未泡茶。”書錦皺眉,“你這人說的一些話,好生奇怪。”
“不是,我是在說剛剛那場戲。”寧霄擺擺手,不打算細說,卻問書錦,“你沒讀書,卻算賬經商,難不難過?”
“這有何難過的?”書錦揚眉,“有得必有失,我求仁得仁。”
寧霄點了點頭,又問:“就這麼關門落鎖,你不怕我了?”
“你剛剛舉動,先讓利,必是後有所圖,不會再逞一時之快。”書錦淡淡一笑,“而在我看來,這世上銀兩能解決的事情,都不可怕。”
他說這話時明豔的五官舒展開來,沖淡了病容帶來的蒼白感,因爲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領域,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淡淡的自信。
“你要多少?”
“我不要錢。”寧霄玩味一笑,“不是說了嗎?要你娶我,咱倆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