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嘉是隔壁外語學院的研究生，也報了這次課題項目，但因爲缺席那天的面試，自動失去競爭的資格。
她不僅是沒進名單，連和莫芸的塑料姐妹情似乎也崩壞，兩人已經快一個多月沒有同進同出。聽莫芸的室友四處傳播，塑料姐妹花在宿舍吵過很大一架，最後夏一嘉哭着跑出了莫芸的宿舍。
莫芸的“威名”再次遠播。
五月底的最後一個週末，桑渺回鳳凰苑搬最後一趟的行李，正好房子的合同時間在六月一日到期。
她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屋子，確定沒有東西再落下，然後才下樓去拿快遞。
上週三小區的驛站給她打電話，說她有個快遞，是一個小盒子，到驛站快一個月，她也沒去拿。這次她要是再不拿的話，這快遞就被快遞小哥退回了。
桑渺疑惑地思考了半天，沒想起她買了什麼東西。
她平時網購的次數寥寥，基本上只買一些日用品，翻遍所有的網購軟件，也沒能找出沒收貨的快遞。
桑渺從驛站取出那個盒子快遞，被驛站的工作人員說了幾句。
她瞄了眼快遞面單上的寄件地址，是來寧市的一個小區，她留了個心眼，扔快遞包裝時拿手機拍下了面單，然後邊走邊拆開快遞。
紙盒裏是一個長長的首飾絨盒，裏面是一條青白和田玉串成的手鍊，中間還串着一個金色的小福牌。
桑渺皺了皺眉，重新把手鍊放回去，不知道是誰寄給她的東西，腦中一一劃過有可能給她寄東西的名單，知道她鳳凰苑地址的人不多，名單範圍在慢慢縮小。
她突然想起來，拿出手機輸入寄件人的號碼，還真出現個名字。
她的眉頭皺得越發緊。
桑渺拿着盒子快步走回鳳凰苑，經過五樓，502的防盜門緊閉，她敲了敲門，繼而悄無聲息，似乎家裏沒人。
她和付念寒已經有快一個月沒有聯繫，最後一次聯繫是她把最新整理的複習資料發給他，並問了問他的學習近況。
她點開聊天框，最後一條消息停留在她發的加油表情包。
她把盒子拍給他，並且發了條消息：“小付同學，是你寄的嗎？”
小付同學沒有回覆。
桑渺上樓把快遞放進紙盒，等施瀠文過來前給錢思銘打了通電話。
她和錢思銘這兩個月因爲付念寒的學習斷斷續續有聯繫。
“小付在住校。他說高考前的這段時間想專注複習，雋姐拗不過他，只得讓他去。”錢思銘那頭似乎在忙，聲音略微嘈雜，“本來還挺擔心他會不適應住校的生活，不過聽陳老師說他比平時認真，考試一次比一次好。”
桑渺嗯了聲，笑着說：“還有最後一禮拜，堅持堅持就解放了。”
她沒再多說，正巧施瀠文也上來幫她拿東西，寒暄幾句後便掛了電話。
施瀠文推門進來拿箱子，小東西隨便收拾收拾，又多出了幾個箱子。
印着logo的首飾絨盒放在其中一個紙箱裏，施瀠文恰好瞧見，打趣道：“你是該好好打扮了。先天條件這麼好，成天穿得戴得都這麼素，太浪費你這張臉和你這紙片人身材。”
一聽是別人送的，施瀠文便沒什麼興趣了，只是打開看了眼，評價道：“這個接地氣了些，勉勉強強不那麼虛頭巴腦的。”
曾經有追求者送過桑渺過敏的鮮花，也送過高跟鞋大牌包，都被她退了回去。完了還被送包的那個追求者便評價她清高，說她窮人的自尊心高於天。
在她勤工儉學攢學費的時候，一雙昂貴的鑲鑽高跟鞋，一個超過她四年學費的包包，彷彿是在嘲笑她。
“不過你確實需要幾樣首飾備着，稍微正式的場合戴着合適。”施瀠文把紙箱放入車子的後備箱，接過她遞過來的一併放進，繼續同她說，“你過幾天不是還有個會議接待嗎？我正好有個手錶合適你，明天給你拿過來。”
桑渺連連搖頭拒絕：“那個會議是大數據和人工智能相關，我們工作人員穿日常服飾就可以。”
施瀠文的那幾個手錶，都是標價幾十萬，就算是最便宜的幾萬，她弄壞了也賠不起。
施瀠文哦了一聲，立馬轉了興趣，好奇地問她會議上有沒有年輕的科技大佬。
桑渺報了幾個大衆所熟知的名字。
幾天後的會議在來寧市的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辦，桑渺作爲會議的接待工作人員全程忙了一天，久站得腳踝像饅頭腫起來一樣。
傍晚會議正式結束，主辦方給嘉賓們安排了晚餐，她不用跟去陪着，領了工資按時下班。
晚上七點她還有個a大的越安老鄉聚會，常駐的幾個人和她混得很熟，加上有一個關係不錯的老鄉畢業後要被派去南非工作，這次指不定是近兩三年來最後一次見面，所以怎麼說她也得過去一趟。
她站在酒店外的噴泉旁等着段頌過來找她匯合，晚春天空散漫，任由夕陽像一名藝術家塗抹，藍色、白色、橘色、粉色融合混雜成一幅偉大的自然畫。
桑渺低頭給段頌發消息問他到哪裏了，消息發送出去，她擡頭隨意地張望了一圈。
酒店周圍形成了一條車流，私家車一輛接着一輛駛入通行的車道，估計酒店有什麼大型的晚會活動。
突然，她的視線停在某一處，眨眨眼，一輛黑色的車子緩緩停在酒店大堂門口，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從後座下來，他繞到另一個車門，扶着一位穿黑色裙子的女士從後座出來。
緊接着，一個戴着鴨舌帽的年輕男生從副駕駛座跳下來，中年男子拍拍男孩子的肩膀，臉上盡是自豪和寵愛的意味。
那男生不知說了什麼，中年男人臉上的笑容越盛。
他身邊的女人端莊雍容，頭髮挽起盤在腦後，笑吟吟地挽住男人的手臂，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你看什麼呢看這麼專注？”
桑渺的肩膀被人拍了下，她立刻回頭，發現是段頌站在身後，順着她方纔的視線往酒店大堂看去。
她拍拍段頌的手臂，徑自往外走去：“別看啦，走啦，要趕不上了。”
段頌湊了過來，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看得桑渺神色不自然地別開視線，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帶了眼藥水，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