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個小時剛發生的事,後腳有人在浮游的八卦論壇提了一嘴,好幾個關係不錯的同學紛紛來問她,就連遠在電視臺的施瀠文也來湊熱鬧,明明已經畢業,消息靈通得像住在了浮游。
回覆完全部消息,她沒好氣地瞪了那個始作俑者一眼,就不該聽他的,現在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他枕在一本書上,雙手擱在腦後悠閒地躺着,付念寒接收到她的意思,理虧地摸摸鼻子。
桑渺不高興,擰他的胳膊,可惜他的肉太緊實,擰不動。他倒像是真被擰得疼,嗷嗷嗷叫起來。
“什麼聲音啊?”桑渺衝付念寒疑惑地眨眨眼,立馬停下手,小聲地問道,“好像是從那邊傳來的。”
像是有人在叫,但又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喘氣。
靠近門口的一處角落,三堵牆圍成一個半密閉的空間,那動靜時有時無,聲音頓時消失。
不會是有人把狗養在天台吧?
這是學校最裏側的一棟教學樓頂層,付念寒帶她過來清靜清靜。
桑渺放輕動作從地上爬起來,她往前走了幾步,像是纔想起付念寒,回頭衝他示意過去。
之前不是沒有過這種事,學校裏有好幾只流浪貓狗,就是這麼來的。好幾個學生把貓狗養在宿舍,被宿管阿姨發現後,便把貓狗“寄養”在外面。
她招招手,讓他趕緊跟上。
距離越來越近,腳步也越來越小,桑渺突然停下腳步,側耳細聽,她皺了皺眉,回頭和付念寒作口型:“有人?”付念寒把她拉到身後,眉眼冷肅,上前喝道:“誰在這裏鬼鬼祟祟?出來!”
桑渺有些緊張,心跳怦怦的用力,她緊攥着他的手指,亦步亦趨地越走越近。
“啊!”
一聲尖叫倏地劃破周圍的靜謐,桑渺一晃眼,彷彿看到兩條白花花的肉,瞬間一雙眼睛被身側的人捂住,連帶着轉過了身。
“別動。”他低聲說。
她扣着他的手臂,臉頰一秒發燙,“你也別看。”
付念寒一言難盡的表情,他別過眼睛,回道:“我不看,我怕我會長針眼。”
簡直污了他和桑渺的眼睛,身後一陣叮鈴咚隆的動靜,腳步一重一淺,忽然“叮”地一聲,有人疾步下樓時,手打到了金屬欄杆,桑渺只看到那具狼狽的背影。
她搖着頭嘖嘖兩下,目光轉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地凌亂不堪,露出幾分欲言又止。
大約兩平米不到的空間,竟也能容得下躺着的兩個人,也不嫌水泥地硌得慌。使用過的兩隻避孕套被落在地上,角落似乎還堆着條黑色的內褲……
目光轉瞬一黑,她的眼睛再次被人蒙上。
“看了要長針眼。”付念寒咳咳,另一隻手攬過她,擁她出去。
他從脖頸開始一直到耳朵,都是紅的,第一次看到少兒不宜現場版,難爲情地都不敢擡頭看她。
他小聲嘀咕:“窮得連開房的錢都沒有嗎?”
a大正門口出去不遠處,就是一家賓館,距離不到五百米,價格一晚一百,學生證還能打八折。
“露天比較刺激吧。”桑渺走得比他還快,“拿上包趕緊走,不然別人看到還以爲是我們做的。在學校亂搞,缺德了。”
她從地上撿起包,快步向出口走去。
路過那塊地方,桑渺擰住鼻子,一臉嫌惡地迅速經過。
男的不想做人,就連女生也這麼想不開?
她下樓走神,左腳絆右腳,差點從臺階上摔下去。
付念寒下一秒猛地扶住了她,他無奈道:“我的好姐姐,你走路看着點,行嗎?”
“行行。”桑渺握着他的手,三步並作兩步,反而走得比剛纔更快,好像身後有猛獸追逐,頭也不回地飛快逃開那個地方。
天台這一遭,讓她徹底沒了休息的心思,視覺衝擊太大,她很長時間都沒有平靜下來。
付念寒同她講話,她心不在焉地嗯嗯啊啊,還是他的一通電話讓她收回了思緒。
兩人從天台下來,腳下的一條小徑,隔了一條寬敞的河道,對岸是隔壁學校b大的宿舍樓,樓層低,又隔得遠,能靠望遠鏡才能望到河那邊是一個人還是三個人。
因爲地處最裏面的位置,這條很少有人會過來,更不用說到天台解決生理需求。
桑渺回頭等他接電話,聽筒傳出來的是一個年輕的男聲,一接通就喊他念寒哥。
她挑了挑眉,被他牽着慢吞吞地走在路邊,綠化帶上栽着幾顆石榴樹,果子三兩成羣掛在枝幹上,中間還附上個樹“身份證”。
他打電話從來不避着她,桑渺就這麼囫圇吞棗被迫聽了一耳朵,拼湊出大概的意思。
有個男孩子向他諮詢出國留學的事。
她倒是從沒聽他提起過。
掛了電話,付念寒主動解釋說:“是齊珹的表弟,他來諮詢出留學的事。”
“你有出國唸書的打算?”
“原本家裏的計劃是讓我出國念高中、大學,後來發生了點事,我不想去了。”
桑渺聽完“哦”了聲,彷彿平平淡淡,沒了下文。
付念寒停下腳步,下午的陽光在石榴樹穿過落在他的臉上,陰影斑駁,他回頭看她,眉眼間閃過幾分情緒,他開了口:“你不好奇是什麼事?”
她這個人很有分寸感,即使是親密如男友,不該問的她也絕不會問。
“什麼事?”她敷衍地依樣畫葫蘆問。
付念寒不滿她的態度,但對她又無可奈何,話在舌尖滾來滾去,最後帶着漫不經心又故意透出的一絲委屈,說:“你對我都不好奇嗎?”
桑渺一下子被問倒,:“不是,我只是不習慣打聽別人的隱私。”
付念寒蹙了蹙眉,欲待說話,卻聽見有人在叫他:“小付!”
他側身轉頭,原來他們倆不知不覺走到了計算機學院的辦公樓,他導師從二樓下來喊住了他。
他笑着揮揮手:“陳老師。”
桑渺聞言,順着他的視線望去,一個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站在辦公樓門口,身側提一個黑色的電腦包,他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半秒。
她想起先前蔡詩君說過,因爲打架一事,他的導師對她的印象很不好。
桑渺迅速掙脫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