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江陵所發生的事,我實屬無奈啊。”蔡瑁這纔回神,趕忙扶起來劉琮道;“那兩個混賬,自作孽,死有餘辜,少主不必如此。”
蒯越也不像當初一樣,對劉琮視而不見,也扶着他道:“少主,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先進去看看主公吧。”
“對對對,二哥,先進去看父親吧。”劉修幾人也出聲道。
在衆人的簇擁下,劉琮直入州牧府,後院裏,劉琮進來便看到蔡夫人正和劉表說着話。
“父親,母親,兒回來了。”劉琮對着兩人下跪道。
“啊!琮兒回來了?”蔡夫人一聲驚呼,轉頭看向劉琮,滿是欣喜,還有一絲委屈。
“母親,孩兒不孝啊。”劉琮看着蔡夫人,倒是真的有些愧疚了,跪在蔡夫人身前,痛哭流涕。
蔡夫人拍了拍他的後背:“罷了,罷了,都過去了,快看看你父親吧。”
“父親。”劉琮看着牀榻上的劉表,轉頭又對徐峯喊道:“快去請張先生來。”
“諾。”不多會,徐峯領着張仲景入內。
“父親,這是荊南的神醫,張仲景,我請他來爲父親診治。”劉琮跪在劉表面前說道。
“張機的大名,我也是早有耳聞。”劉表含笑點頭,算是和張仲景示意了。
劉琮起身站開,爲張仲景讓開位置。張仲景隨機爲劉表把脈,而後又詢問了些狀況,又脫下劉表的衣服摸了摸,開始進行鍼灸。
“張先生,如何了?”劉琮等張仲景操作完畢,急忙上前問道。
張仲景眼神掃了掃周圍,劉表開口道:“都出去,琮兒留下。”
待到衆人退出屋外,張仲景對劉氏父子道:“劉荊州年事已高,氣血已經衰敗,加上此次乃事怒急攻心,最多隻有半年了。”張仲景絲毫不在意劉氏父子的身份,在他的眼裏,只有患者。
劉表苦笑一下,果然和他感覺的一樣,大限將至了啊。劉琮急切地看着張仲景問道:“張先生,沒有一絲一毫的辦法了嗎?”
張仲景考慮了一下,道:“倒是有個辦法,用補藥爲劉荊州滋補氣血,不過此等補藥怕是不太好找啊。另外,不可再讓劉荊州受到刺激了,要儘量維持情緒的平緩。”
劉表這時候說道:“張先生,你先去吧,我和琮兒說說話。”
“在下告退。”
張仲景走後,劉表示意劉琮坐下,“你大哥呢?”
“我讓他回府閉門思過了。”劉琮跪坐在劉表牀榻旁說道。
“我死了後,讓他安享富貴吧。”
“諾。”面對劉表這唯一的請求,劉琮答應了。
“荊南的軍隊帶回來了?”
“在江陵,由龐士元和黃忠,整合訓練。”
“你做的很好,荊州交給你我很放心,要善待你母親。”
“孩兒知道。”聽劉表好像是交代後事一般的囑咐,劉琮不由得有些梗咽。
“過幾天,找個吉日,給你加冠吧。”劉表又說,加冠,古人加冠後纔算是成年,纔有字。
不等劉琮回話,劉表繼續道:“荊州的事務你現在就接手吧,讓我多陪陪你母親。待到你加冠取字後,我便上表天子,奏請你爲鎮南將軍,荊州牧。”
“父親……”劉琮還要說什麼,劉表擡手打斷道,“你做的比我好,交給你我很放心,不用多說了。”
“去吧,去把你娘他們叫進來。”
“諾!”
劉表能夠多活些歲月,對他來說,是利大於弊的,起碼劉表在,他還可以和世家慢慢斡旋。如果劉表死了,他就只能一手刀子,一手蘿蔔,以血腥來鎮壓了。
這樣一來,荊州的內部整合,也需要時間,他就沒精力去對外擴張了。
各項制服的整改到是其次。主要是,所需要的那麼多人才。
荊州士子,誰和誰沒些關係?誰和世家沒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或是世家本族子弟,或是世家出資支持的士子。
再或者,就是如同龐統、諸葛亮、崔州平、徐庶等人一樣的同門師兄弟。再說遠些,也是和馬良蔣琬一般的友人。
媽的。想劉表的身體狀況,怎麼又想到了這些問題。
想了許久也沒有頭緒,劉琮有些煩悶,搖搖頭起身道:“就寢!”
“妾服飾夫君。”樊氏急忙起身服侍。
翌日,劉表強撐着病體,召集荊州文武。
“諸位,今日召集諸位來此,我有兩件事要說。”劉表坐在主位上,努力的挺直身體道。
“其一,今日開始,荊襄由我兒劉琮正式接手!”
蔡瑁和蒯越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劉表的其二還未開口,底下就已經竊竊私語了。衆人怎麼也想不到,劉表就這麼放權給兒子了。這樣的事在以前從未發生過。
大漢朝唯一的太上皇,劉邦的父親,劉太公。那也只是因爲他是劉邦的父親,並不具備實際權力。
再有趙武靈王,自稱主父,立兒子趙章爲代王,趙何爲趙王。最後,也落了個沙丘公變,自己也被活活餓死了。
自此之後,哪一代的皇帝、諸侯,不是父死子繼?誰也沒有在活着的時候,就把權力的大棒交給兒子。
等到衆人的聲音漸漸消退,劉表又道:“其二,擇一吉日,爲我的琮兒加冠!這事,德高(韓嵩)你去挑個好日子。”
“諾。”韓嵩還未接受劉表的突然交出權力,就被劉表再次指派任務。
“我自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單騎入荊州至今,已有十七年了,執掌荊襄十七載,對外,我沒有什麼建樹,甚至丟失了宛城。”
宛城,劉表接納張秀進駐宛城,也是爲了抵禦曹氏。現在宛城是曹操的屬地,連張秀也投降曹操了。
“主公!”衆人皆是出列下跪道。
劉表擺擺手,“建安五年,官渡之戰,袁曹交鋒,本是北上伐曹,解救天子的大好機會。奈何荊南四郡叛亂,我不得南下平叛。”
“人言我劉景升,乃是守成之主,實乃局勢所迫,不論如何,我劉表執掌的荊襄,百姓算是富裕,也沒有大的戰亂。”
“我也曾鼓勵教育,創辦學校,我荊襄才子士人也名滿天下!執掌荊襄,也幸得諸位相助,我劉景升才得以稱霸南方。”
“今後,望諸位用心輔佐我兒劉琮。我再此拜謝了。”說着,劉表在身邊蔡夫人的攙扶下,竟對着衆人深深一拜。
“主公!”堂下,已經有些人泣不成聲了。
劉表,190年單騎入荊州,執掌荊襄期間,立學校,修禮樂。他的確沒有太大的建樹,但對百姓來說,沒有戰亂纔是最好的生活。
對世家,劉表也是妥協爲主,對待世家,算是寬容禮遇了。雖然這和他的上位原因有關,但,確實如此。
荊襄文武,是真的捨不得這樣的主公。
劉表含笑點頭,看向呆鄂的劉琮道:“琮兒,今天開始,荊州,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