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木、金汁準備！”
曹軍的井車雖說還夠不到樊城的城牆高度，但也縮小了己方仰射的劣勢。
“啊！”
不斷有雙方的士卒被箭矢射中，曹軍的雲梯終於駕到了城牆上，士卒嘴裏咬着刀，手舉盾牌，順着雲梯開始攀爬！
“啊！”
曹軍悍不畏死，即便是前面的士卒戰死，也絲毫不影響後面的士卒。
劉軍的箭矢不斷地收割着城下曹軍的性命，滾木和礌石不斷從城頭落下。
“看什麼呢？敵軍都衝上來了，還不把金汁倒下去！”
“推翻雲梯！”
文聘不斷地在城頭遊走指揮。
從清晨到黃昏，曹軍換人不停攻勢，整整一天！
“叮叮叮！”
聽到鳴金的聲音，所有人都放鬆了下來，劉軍不在攻擊，曹軍緩緩退去！
太守府裏，劉琮和幾人詢問着今天的傷亡。
守城的五萬多人，死了近一萬！傷者更多，將近三萬！
“攻打城北的是曹操親自督陣，傷亡多了些，孤可以理解。另外兩面的城牆，不過是樂進、徐晃、張頜、高覽等人。爲何也會有如此傷亡？”劉琮憤怒地起身掃視衆將。
衆人都是低頭，不敢和劉琮對視。
“曹軍傷亡如何？”劉琮長舒一口氣問道。
“城北約莫殺了六千曹軍。傷者不知。”
“城西，三千。”
“城東，三千。”
加起來，一萬二。攻城方和守城方的傷亡比例，近乎一樣！
雖說曹軍攻城，受傷的只會比守城方更多，但這樣的比例，劉琮依舊扛不住。
“孤令你們訓練軍隊，要錢給錢，要糧給糧，餐餐管飽，日日操練，你們就是這麼回報孤的嗎？”劉琮一腳踢翻桌案，怒喝道。
“唉，曹軍精銳，確實是世所共知。”劉備嘆氣道。
劉琮纔想起來，還有劉備等外人在場，“皇叔，有何高見嗎？”
劉備將目光看向了諸葛亮，“軍師，怎麼辦？”
諸葛亮苦笑一下，搖了搖頭。
曹操也是用兵的老手，不露出破綻的情況下，如此統帥，如此軍隊，何人可勝？
至於斷敵糧道，更不可能。先不說曹軍的軍糧都是從許昌出發，運到宛城，無懈可擊。
就說曹軍幾萬的騎兵，拿什麼去斷糧？沒看見今天曹軍攻城，投石車都推到城牆底下了，劉軍連派兵出去搗毀攻城器械都不敢嗎？
就是因爲城外的曹軍，驍騎縱橫！
“都退下吧，士元留下。”劉琮揮手道。
衆人走後，劉琮一屁股坐在地上，龐統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主公？”
劉琮的腦子裏都是劉表的那句話，“只能勝，不能敗。要不然，我們全家，包括你那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都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士元，我們真的無法戰勝曹軍嗎？”此刻的劉琮全身的力氣好像被抽空了一般！
龐統看着劉琮這個樣子，心痛地勸道：“主公，有機會的！主公，你是三軍統帥，你不能沮喪啊。我們即便退到襄陽，等到六七月雨季到來，我們還有機會的，主公！”
“可是這麼拼下去，我們會先承受不住的啊。哪怕退了曹軍，也擋不住江東的入侵。”
“主公，我們有機會的。”
“怎麼做？士元教我。”劉琮又直起身子道。
龐統又指着樊城道，“但是主公你看，樊城地處盆地，六月份雨季就到來了。我們先退到襄陽，等到雨季到來，掘開漢水，就可以扭轉戰局了！”
“曹操也是兵法大家了，會等我們給他灌水嗎？”劉琮還是擔憂。
“荊襄軍隊，幾乎人人會水，曹軍的戰船數量也不及我軍。到了那個時候，天時在我！”龐統眼裏充滿自信。
“好，今夜就退兵！”
“主公，我軍十幾萬大軍，曹操恐怕不會讓我們輕易退走的，今夜，是不是有些倉促了？”龐統道。
“士元，你安排做準備，令甘寧即刻引水軍前來接應。”
“主公，今夜太倉促了啊。”龐統大急。
“我們一天都不能再守下去了，士元，將士們會承受不住的。”劉琮苦笑一下道。
接着，劉琮像是決定了什麼，目光堅毅道，“士元，叫黃忠、文聘、魏延、徐峯他們進來。”
“諾。”見勸不住劉琮，龐統也釋然了。
今夜退走，不過損失三兩萬軍隊罷了。再守幾天，損失比這更嚴重。
起碼今晚，曹軍不會想到他們要退兵，調動兵馬阻擊也需要時間。
衆將都守在門外，今天這情況，他們還沒臉回去休息，而且，劉琮也一定會叫他們商議的。不多會，衆將進來，“主公。”
“吩咐廚房，做些喫的來。”劉琮對徐峯領進來的親衛道。
“諾。”
“你們今日在城頭一天，還能再戰嗎？”劉琮認真地問道。
“主公的意思是？”黃忠問道。
隨後，劉琮把他和龐統的計劃說給衆人，“孤決定退兵，但是，今夜，孤要夜襲曹營！”
“夜襲曹營？”
衆人一驚，有些不可置信。
曹軍今天的兇悍，他們是見識到了，劉琮想要退走，衆將也可以接受，但這個時候，還敢去頂曹軍的鋒芒，他們屬實有些不敢相信。
“不錯，喫頓飽飯，即刻出發！”
“主公準備派誰去？”李嚴問道。
夜襲曹營，必定是兇險萬分的。不管派誰去，都是九死一生！
“孤親自去！”
“撲通！”
“主公不可啊！”
劉琮話剛說完，衆人直接跪下。
劉琮站起身，“現在，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夜襲曹營，兇險異常，不論派誰去孤都不放心。但若是勝了，對曹軍的打擊絕對夠強。”
“主公，爲人主者，豈可......”
“孤意已決，不必再勸！”
劉琮壓下勸諫的衆人，繼續道，“士元，若是孤今夜不能歸來，或歸降曹氏，或投靠劉備，憑藉獻上荊州的功勞，他們不會虧待你的。”
“主公，若是主公去了，我一定殉節！”龐統跪地叩拜。
“若是孤沒回來，孤的家小，拜託各位了。”劉琮對着衆人一拜。
“主公！”衆人皆叩首。
“文聘，你熟悉樊城附近地形道路，魏延，你一直負責訓練重騎。徐峯，你乃是孤的親衛統領，黃老將軍，鎮守荊南多年。你們幾位，可敢隨孤走一遭？”
“末將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