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來的小校雖然不認識劉循,但看騎士這麼拼命,自然知道他來頭不小。
追兵足有二十幾人,兩個騎士不過瞬息潮被斬殺了。
“駕!駕!”
劉循拼命地甩着馬鞭,恨不得再快些。
“快追,前頭那小子一定是個大人物!”
“前面有一片樹林!加快速度,不能讓那小子跑了!”
劉循在拼命地跑,而他後面的追兵卻緊追不捨,絲毫沒有懈怠的意思。
“咻!咻咻…”
“希律律!”
馬兒一聲嘶鳴栽倒在地,馬屁股上已經中了好幾支箭了,甚至就連馬腿上,也有一支箭矢!
踉蹌着爬起身來,劉循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因爲摔倒的緣故,吐出來的唾沫裏帶着些血紅,嘴脣也是腫脹發紫。
“鏘!”
“來吧!殺!”
面對衝過來的敵軍,劉循不退反進,抽出寶劍直愣愣地朝着他們衝過去了!
“哈哈哈,頭,這小子是不是瘋了?”
“既然他找死,那咱們就成全他。不要放箭了,給我衝過去,亂刀砍死!”
騎士們看着衝過來的劉循,調笑中帶着不屑,然後紛紛抽刀舉槍,加速朝劉循衝來。
“咻!咻咻…”
“呃!”
“有埋伏,小心!”
幾隻弩箭從林間穿梭而來,緊接着,也是二十幾個人,蒙着黑麪巾,從林間策馬而來。
“咻咻咻…”
“啊!”
“噗嗤!”
這些人身手靈活、訓練有素,有人勒停馬兒,端坐在馬背上瞄準敵軍放箭,有人策馬揮刀收割,分工明確的黑衣人三下五除二就將劉備的士卒斬殺了個乾淨。
在劉循還有些懵逼和恐懼的時候,一衆人已經圍了過來。
當先一人拉下臉上的面巾,對着劉循拱手道,“錦衣衛成都百戶汪濤,拜見大公子。”
“錦衣衛?你們?是楚侯的人?楚侯怎麼會派你們來救我?”說着,劉循瞪大眼睛,“不對!你們早就隱匿在成都了,不,不止成都,整個益州應該都有你們的人吧?”
汪濤眼珠子轉了轉,這位大公子還真是聰明啊,剛剛瀕臨絕境也敢拼死一搏,比他老子可強多了。
“大公子,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黃權已經領兵南下回援成都了,我們最好先去見他。”
“事到如今我還有反抗的餘地嗎?”劉循苦笑一聲道,“有勞壯士了。”
黃權領兵到達成都之時,劉備的大軍已經進城,成都的守衛太薄弱了,再加上孟達的反水,劉備的士卒根本沒什麼消耗。
最慘重的損失還是有一部分士卒被劉循領着州牧府的親衛殺退了的。
黃權大軍遠道而來,因爲救援心急,路上幾乎沒有停歇。到了成都沒法進城不說,就連安營紮寨都是妄想!
“殺!”
“殺!”
黃權的大軍徹底潰敗了,劉封和周倉各自統領三千兵馬,不斷朝着本就陣型散亂的大軍衝擊。
益州兵馬安逸了太久了,即便在涪城訓練了幾個月,可一見血,碰到了真正的廝殺就不行了。
從涪城到成都,他們跑了三天!僅僅三天沒日沒夜地行軍,連口熱乎飯都沒喫上。這個時候別說打仗了,能站着就很不錯了。
“噗嗤!”
“逃跑者殺無赦!”
“咻!”
“叮!”
黃權坐在戰馬上,一劍斬殺了身邊一名逃跑的士卒。臉上全是憤恨,箭矢射在他的劍鋒上,他也沒有一丁點退意!
“跑啊!”
“劉備大軍太厲害了!”
說來可笑,六萬大軍,被六千人擊潰了。
整個戰場亂成了一鍋粥,不僅黃權大軍沒有陣型了。劉備軍也散開了,但他們幾個人就能追着幾十號人跑!
到處都是喊殺聲,到處都是在逃跑的士卒,還有更多的,已經跪地投降了!
張任領着親兵策馬趕到黃權身邊道,“黃大人,快走吧,你我親兵加起來還有七八百人,劉備的人馬也散亂了,我們定能衝出去!”
黃權撇了張任一眼,無力地回道,“主公蒙難,我們衝出去能怎麼樣?”
“都怪我,一心着急回援成都,沒給士卒休息的時間,導致我軍現在被人家一擊而潰。”
張任的臉上佈滿一層汗油,“黃大人,這不能怪你,你也是救主心切,誰知道我們緊趕着還是晚了一步。剛剛我聽劉備的養子說主公投降了,不論如何,我們先突圍出去,再做打算吧。”
“主公投降了?”黃權瞪大眼睛盯着張任,“也對,這也符合主公的性格,他都投降了,我們還這麼拼命。”
“劉璋!你妄爲益州之主,看看這些死去的將士們,你對得起益州軍民嗎?”
說到最後,黃權雙眼通紅。他們這些做臣子的還想着怎麼翻盤,人家做主公的都已經投降了。
臣等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
這句話是後來說劉禪的,姜維還在劍閣死守,結果劉禪先投了。這個時候的劉璋和後來的劉禪沒什麼區別。
此刻的黃權,內心五味雜陳,他憤怒劉備無恥。悲哀將士死戰,更怒其不爭劉璋不早做打算,不早雄起爭霸!
“公義(張任字),你自己率兵突圍吧,我要爲益州和這些死去的將士殉葬!”
看着雙目無神的黃權,張任笑了笑道,“黃大人,益州可不只有你一個黃公衡,末將陪大人一起!”
黃權擡頭看向他,“公義,你?”
張任豪邁一笑,“黃大人身爲文臣都敢殉道,我堂堂戰將,自當戰死沙場!”
“哈哈哈……”
“好!今日我們雖然死了,可後人會記得我們的!”
“大人保重!”張任對着黃權拱了拱手,就準備繼續去廝殺了。
“黃大人!”
“張將軍!”
就這時,劉循帶着汪濤等人在戰場上胡亂地喊叫着。亂成一鍋粥的戰場上,他們策馬狂奔着,倒也被人能威脅到他們一衆人。
“公義!你看那是不是大公子?”黃權盯着遠處,雙目變得炯炯有神。
張任眯着眼睛看了看,驚喜地回頭道,“就是大公子!他怎麼跑出來了?”
“管他呢!趕緊過去叫上大公子跑!駕!”
“黃大人,我們不是要殉國嗎?”
“希律律!”
黃權勒停馬兒,坐在馬背上轉身呵斥道,“殉個屁!你這個匹夫,有大公子在,西川就還有主人,我們就還有效忠的對象。還不快跟上?”
說罷,不理會呆愣的張任,急匆匆地朝着劉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