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不在意伏完說這個,更不會在意天子劉協的懇求。生在帝王家的孩子,哪裏來選擇命運的自由?
不過這話,也讓羣臣明白了曹操更本沒有自立爲王的野心。
羣臣之中,不少人震驚起來,因爲在他們看來,天子已經豪無威嚴了,漢家基業四百年,屬於漢室的那份榮耀,已經只留在人心裏了。
跟隨曹操的這些文武官員,尤其是世族,他們比別人更加的渴望早日改朝換代,因爲這意味着他們可以再次參與利益的分配!
漢祚終不終結他們並不關心,他們只關心曹氏能給他們帶來什麼。四百年的大漢朝,怎麼滴都可以利用一下,曹氏給的夠了,那就扶持曹氏上位,曹氏給的不夠或者不給,那就不好意思了,漢乃是正統,曹氏天下,我們不認。
歷史上,曹丕剛剛篡漢自立之後,就立刻推行了陳羣和司馬懿等人上奏的新政。一方面是爲了打壓手握兵權和諸多權力的曹氏親貴,另一方面,也是最根本的,那就是爲了拉攏世家支持,提高曹氏得到天下的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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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曹丕看來,世家是雷打不動、滅不乾淨的,與其和世家對立,還不如拉找他們,那麼多世家又不是全都一條心。
作爲天子,作爲君王,只要平衡好中間利弊,曹氏的江奧也可以穩如泰山。可惜的是,曹丕不知道自己會這麼短命,不知道他的兒子也短命,更不知道司馬懿會活的那麼久。
西晉統一天下之後,晉武帝司馬炎奢侈過度,帶出了一股攀比富貴的歪風邪氣,這種攀比最後上升到了家世,南北朝之後,這樣的攀比之下,寒門再難出貴子了。
九品中正制,對於王朝來說利大於弊,這本就是給了世家一種作弊的特權,皇帝英明還好,一旦皇帝式微或者庸弱了,對於皇室來說,這種結果是萬劫不復的。
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曹氏終究得國不正,即便是開國的曹丕,也必須爭取世家的支持。芸芸衆生、萬幹黎民,掌握絕對主導權的,永遠都是那一小攝人。
曹氏起家的過程中,早就和世家水乳交融了。沒有像劉琮一樣徹底的改革,曹氏對於帝國的財權、軍權、奧論都不是百分百的控股。再加上得國的不正當性,拉我世家是必然的。
曹操正是深明這個道理,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稱帝的。以曹操強勢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和世家分享蛋糕的。受封魏公,遷都鄴城,政治中心往河北的遷移,這都是曹操想要擺脫世家的手段。
目前外有二劉虎視眈眈,內部是絕對不能再有所動亂了,曹操現在的話語權,已經和天子沒什麼兩樣了,天子聖旨、一國軍政皆出自曹操之手,還不用擔上太大的風險,還有比這更划算的買賣嗎?
曹操作出一副認同的樣子,“伏國丈說的對,孤對漢室的忠心天日可鑑,扶持漢室,重塑漢室的基業,乃是孤此生追求!”
說着,曹操站起身來環視衆人道,“諸位,孤再說一次,我曹孟德絕無篡位之心,天下是劉氏的天下,江山也是劉家的江山。此爲天意,孤斷不可能違背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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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的眼神有幾分動容,他似乎真的想起來了當初的志向,“孤本想着一統天下之後,還政於天子,奈何二劉還未剪出,更有進取中原的不臣之心,孤還不能放着這一身的重擔啊。”
“世人都說孤是梟雄,但孤想說,世人,看錯了我曹孟德!”
說完心中所想之後,曹操又坐了下來,環視衆人道,“既然基本的調子定下了,諸位就說說,究竟讓哪位皇子繼位?”
還是伏完最先開口,“丞相,依我之見,不如立皇二子劉懿如何?”
劉協的幾個兒子裏頭,劉懿最爲像劉協,小小年紀有勇略,也知道該隱忍,伏完說要立劉懿,無非是想扶持一位剛強的天子,圖謀從曹操的手裏奪回軍政大權。相比起來,身爲皇太子的劉熙就有些庸弱了。
劉協曾經考問過三個兒子,問他們當此之時,該如何應對曹操。三子劉敦年紀還小,沒什麼好說的。皇太子劉熙聽到曹操兩個字嚇得渾身抖,更不用說對策了。
年少的時候,他可是親眼見過曹操的殘暴的,父親的妃子董貴人被曹操拉出去勒死,就連他的皇帝親爹都沒一點辦法,更不用說他自己了。對抗曹操,連他爹都沒那個本事,他是提不起半點勇氣的。
誰知道比他小三歲的劉懿,說出的一番話居然震驚四座。
“戒急用忍!父皇,曹賊如今勢力龐大,比之董卓、李榷之輩,曹賊還更爲狡詐,兒臣以爲,對付曹賊,不能過於心急,要小心謀劃,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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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也讓劉協對這個兒子刮目相看,而這話,伏完也聽過,因此他支持劉懿繼位。反正都是他的女兒生的,誰當皇帝對他都有好處。
華歆立刻向曹操拱手道,“君上,臣以爲,自古以來皆是嫡長子繼位,皇太子劉熙並無過錯,貿然廢黜,恐怕於國家不利。”
伏完稱呼曹操爲丞相,自稱在下,而華歆卻稱呼曹操爲君上,自稱爲臣。這裏就可以看出二人懂得立場,華歆已經自認爲是魏國的臣子了。
華歆說完之後,滿寵也出聲道,“君上,廢長立幼乃是取亂之道,袁本初就是前車之鑑,請君上三思。”
“臣等請君上扶立皇太子劉熙繼位!”
曹操點了點頭,又看向了伏完,“國丈,孤也是這個意思,當然這不是孤一個人的意思,文武百官都這麼說,你看呢?”
伏完的臉色變了幾變,“既然如此,那就依照丞相的意思辦吧。”
“哈哈哈”曹操得意的笑了起來,“那就去準備吧,事到如今,這些事也該早做打算了。”
“天子病危期間,孤會親自坐鎮許都,至於宛城和淮南的戰事,諸卿不必憂慮,我軍必勝也!”
“君上/丞相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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