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雙目一冷，“拖出去！車裂！”
“諾！”
這下，剩下的五個人也不敢貿然開口了。幾人對視一眼過後，當中領頭的小心地問道，“不知魏公是什麼意思？”
“總算還有識相的。”曹操笑了笑道，“你們的大王不就是想要徐庶嗎？”
“孤可以給他，但不是現在。孤可以先放你們回去，你們告訴劉璽業，孤可以給他徐庶，但他要把投石車的製造方法交給孤！”
投石車！
馬鈞和毌丘興研究的投石車不同於以往歷史上的任何投石車。它可以組裝拆卸，其投發力道還遠超其它投石車。
這使得攻城不再是隻需要死人的血戰，使得曹操下了很大的功夫，加固了一遍魏楚邊境線上的城池。
楚國如今對於魏國唯一的優勢便只剩下投石車和水師了。水師是南方勢力的天然優勢，無論曹操怎麼追趕，都不可能如同楚國一樣，擁有這樣強大的水師。
一百個北人裏頭，會游泳的怕是連十個都沒有。而一百個南人裏頭，幾乎人人都會水。這方面，曹操不做任何幻想了。
但投石車不一樣，曹操如果擁有了投石車，攻克艱險的蜀地將不是夢想。拿下蜀地，劉琮想要擊敗魏國，將會變得更難了。
本來呢，曹操是想和劉琮用徐庶換馬鈞和毌丘興的，但想想這二人的作用遠遠不是一個徐庶可比的，以及劉琮對這二人的重視程度。
曹操便將這個想法壓下去了。徐庶的計謀和才能的確出色，但這兩個人，更可以強國強軍。劉琮鐵定不會交換的。
既然換不了人，那就換物吧，把投石車拿過來，我把徐庶給你。對於這個要求，曹操有八成的把握，曹操覺得劉琮應該會同意。
徐庶是個人才，用投石車換人，也能體現劉琮對他的注重，換取徐庶的真心和忠誠。
再者，這也算得上是個收買人心的好機會。如同當年的燕昭王千金買馬骨。
天下人知道了之後，只會誇讚說楚王注重人才。
這筆買賣對劉琮也有好處，曹操覺得劉琮不會拒絕的。
驚訝過後，有個錦衣衛開口說道，“您想要投石車的製造方法？投石車是我大楚的軍國利器，我王是不會同意的。”
曹操皺眉道，“這你們不用管，你們只需要回去和劉琮把這事說了就行了。想活命的話，就不要多嘴。”
“滿寵！”
“臣在，將他們幾個放了吧。”
“諾。”
建安二十年，四月中旬，曹操領兵往關中而去。
劉琮得知消息之後，也準備回師往襄陽趕回去了。
建安二十年，四月二十三日，天大晴。
在居巢的一座山上，修建了一處楚國有史以來最大的陵園。劉琮領着文武在此祭拜淮南一戰死去的將士。
“覆土！”
隨着禮官的一聲令下，情緒低落的士卒拿着鐵鏟往挖開的坑內填土。
死亡十三萬兩千餘楚軍，這樣龐大數量的屍體是無法保存的。在戰後不久之後，官府派人查清了大部分死者的身份，便將屍體火化了。
今日，士卒們將自己同袍的骨灰送進這裏入土爲安。
“建安十九年夏，狂寇自北進犯，渡淮水掠地。孤親統大軍抵禦。六月，大軍始入淮南。七月北虜兵至。據淮水而一戰，楚卒士皆先登而死。敵軍兇猛，孤退守堅城，以待時變。此戰，死傷袍澤逾六萬，孤甚哀痛。孟德興不義之兵，自不能敵我猛士，送女裙辱孤，戰陣之間不可意氣，孤乃受之。時天下苦賊久矣，漢室老臣忠心猶在，不能忍其矇昧天子，於許昌起事。天子遣使告孤，孤受詔應命。孟德北歸，孤起大軍攻敵，再戰，敵退。烈士死傷甚重，孤與文武聞知悲悼，爲之不食。方今休兵，安頓烈士，以表後功，竊念殲賊有日，而終無益於死者，是故修陵彰其功德，祭拜安其魂魄。假使諸君在天有靈，當知敵賊已退，大楚安好。孤再拜諸君，爾等體託山阿，魂歸西庭，皆爲國家也。妻小雙親，自有國家卹典，諸君自寬勿念，再拜之，望請安息。
——建安二十年，四月丙午，楚王劉琮祭告。”
一篇洋洋灑灑的祭文，在魯肅略帶深沉的聲音裏讀出來之後，楚國文武的神色更加沉重。
坐在祠堂前的劉琮，已經換上了王服，十旒之後的雙眼已然溼潤。
魯肅讀完之後，慢慢地走到劉琮身邊，輕聲開口道，“王上，您還要說什麼嗎？”
劉琮睜眼嘆了口氣，“孤之富貴，大楚昌盛，皆賴萬千陣亡烈士，再多的死後殊榮，他們也看不到了。罷了，孤不想再多言叨擾他們了。”
“諾。”
魯肅轉身走開，禮官繼續高聲大喝，“請功勳卓著者，入祠堂！”
這座巨大的祠堂之中，將供奉此戰之中，功勞最爲卓著的六千人。
禮官喊完之後，列陣在祠堂前的士卒，在官吏和將校的指揮之下，捧着同袍的排位緩緩向內走去。
“蒙文？”
劉琮不經意擡頭看了一眼，卻看到了個老熟人。
蒙文已經走過了劉琮的體位，他手裏捧着的牌子劉琮沒看見上頭是何人。
“撲通！”
蒙文出列跪在劉琮身前，體格雄壯的漢子開始嚎啕大哭，“王上！王上啊…嗚嗚……”
劉琮這纔看清了那牌位上的名字：楚都伯胡夏靈位！
劉琮再也忍不住情緒，淚水奪眶而出，伸出手撫着蒙文手裏的牌位，“小夏子，他怎麼就戰死了……”
劉琮還能記得胡夏，當初攻打吳縣的時候，那個跟自己一樣大的混小子還剛剛從北方來。
那時候，胡夏對楚國的歸屬感還不強，可卻知道楚國的政策好，知道要把親孃接過來享福。
劉琮甚至還能想起來胡夏靦腆地給自己敬酒。想起來胡夏趴在自己腿上哭泣。
蒙文抹了把眼淚，哭嚎着回答道，“王上，小…小夏子他……啊！嗚嗚……”
情緒激動的蒙文沒能回答劉琮的話，哭了一陣之後，蒙文臉上都是鼻涕眼淚，可他卻沒有再擦拭了。
“王上，當時魏國的騎兵衝破了我們的陣型，小夏子爲了救我，才被……被魏國騎兵的戰馬給踩踏了。”
說着，蒙文又是一陣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