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冒着楚軍的箭矢和石彈，卑衍到達了岸邊，他沒有絲毫停留，策馬繼續朝着河面上的水師戰船奔去，戰馬馱着他高高地躍起，跳進水中之後濺起了甚是巨大的水花。
“這小子倒是敢拼。”站在船頭的甘寧不禁有幾分敬佩。
“傳令下去，不要再放箭了，本將親自領五百軍，乘小船下去阻敵！”
“將軍，五百會不會太......”
甘寧打斷了副將的話，“區區遼東小將敢死敢拼，我乃是大楚上將，豈能墮了我大楚的威？”
說着，甘寧自信地走下船去，“遼東鐵騎的確厲害，但在水中，是我錦幡的主場！”
“咚！咚！咚！”
楚軍響起了新一輪的鼓聲，卑衍的眼前，出現了划着小船過來的楚軍！
河水已經被染紅了，從楚軍的射程之內到河裏，到處都是士卒和戰馬的屍體，公孫氏的這一萬騎兵，是迎着楚軍繁多如雨的箭矢和轟擊如天罰的石彈衝過來的，許多人都死在了岸邊。
到了河裏的公孫家騎士不足三千，進入江水之後，他們再也不能如同陸地那樣馳騁，戰馬的速度放慢，楚軍的連弩毫無保留地向他們輸出着，等甘寧下令停止放箭的時候，跟着卑衍的，僅僅剩下了八百多人。
“衝過去！滅了他們！”甘寧橫刀指着敵軍大吼道。
“殺！”
卑衍看着衝來的楚軍，眼神變得冷咧，揮舞着被水打溼，被箭矢射過之後有些沉重和殘破的帥旗下令道，“殺楚人！”
小船、艨艟、鬥艦僅僅數十艘而已，但楚軍站在船上居高臨下，依舊可以通過長槍對公孫家的騎士們形成壓制！
“噗嗤！”
“噗嗤！”
“希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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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被死傷的騎士和戰馬染的更紅了，而楚軍也已經殺紅了眼！
“噗嗤！”
一名楚軍士卒正探出身子去刺敵軍，他的脖頸卻突然被尖頭貫穿，順着尖頭往下看去，正是卑衍手持的旗幟！
“譁...”
卑衍用力一拉，那名楚卒的屍體落入水中，幾個楚軍朝他刺來長槍，卑衍翻身躲過，戰馬卻被楚軍士卒刺死了，接着，卑衍直接跳上了馬背，拉過幾個士卒的槍尖，趁着他們身體還在前傾，再次將幾人拉近了水中。
一把抓住船身，縱身一躍，卑衍已經跳進了船隻，四個划槳的士卒想要拔刀，卑衍卻先他們一步，用大旗的尖頭狠狠地劃過了幾人的脖子和麪門，他又抽出佩劍，將還沒死透的，楚軍送上了西天。
“上船！”
卑衍將公孫旗幟插進了船上的孔眼裏，朝着周圍還活着的公孫家士卒們大吼道。
十幾個士卒匯聚過來，爬上船之後，他們開始划船縱橫在楚軍的船陣之中！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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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將軍威武。”
卑衍帶着士卒們奮勇廝殺，奪了一隻又一隻的船，救了一波又一波的公孫家騎士！
“將軍？”
卑衍已經殺的滿身血紅，他的目光看向哪裏，哪裏的楚軍就害怕幾分，甘寧身邊的副將不禁着急地開口了。
“有意思。”
“將軍！”
“哎哎哎，別叫了，有我呢，你們怕什麼，走，咱們上，我去對付那小子。”
“諾！將軍有令，殺！”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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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咻咻咻！”
“保護將軍！”
甘寧下令放箭了，卑衍所在的船隻受到了特殊對待，士卒們自發地將卑衍護衛在了中間。
等一陣箭矢過後，卑衍所在的小船上，就剩下了兩個中箭倒在地上還活着的士卒了。
“咻！”
遠處的甘寧彎弓射出一箭！
“叮！”
公孫的旗杆子被射斷，卑衍眼疾手快，將斷了的旗幟抓住，狠狠地揮舞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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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都退下！本將親自會會他！”
一擁而上的楚軍被甘寧喝退，甘寧盯着卑衍道，“小子，年紀輕輕倒是有一股子血勇，可願歸降我大楚？”
卑衍嘲諷地笑了笑，“寧爲幽燕鬼，不做楚地狗！”
甘寧弩機反笑，“好，好，好得很！”
“叮！”
一槍刺出，卑衍舞動旗幟抵擋，而甘寧卻是趁機跳上了船隻。
“噗嗤！”
“噗嗤！”
等卑衍再回過頭來，那兩個中箭的士卒已經被甘寧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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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寧橫刀指着卑衍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降了我大楚，不僅可以饒你不死，你還可以建立更爲燦爛輝煌的功勳。”
卑衍沒有說話，走到船邊從孔眼裏拔出斷了的杆子，將公孫旗再次插了進去。然後轉身持劍跟甘寧對視起來。
甘寧冷笑道，“這麼喜歡當英雄？在我大楚面前，當英雄，是要付出代價的！”
“叮！”
說罷，甘寧直接欺身上前，凌厲的一刀幾乎是挨着卑衍的面門劃過！
“嗯...”
甘寧微微用力下壓，卑衍已經是咬緊牙關拼盡全力地抵抗了，臉都漲的通紅，就在卑衍實在頂不住的時候，甘寧收了力道，一腳將他踹倒，然後一刀砍翻了殘破的公孫旗幟，那面旗幟最終還是落在了水裏，卻只是掀起了一點點漣漪。
“呀！”卑衍好像是信仰崩塌了一樣，起身大怒朝着甘寧揮劍！
“叮！”
甘寧很是隨意地抵擋住卑衍的進攻，而後另一手抓住的卑衍的手腕用力地扭動，“空有一腔血勇，卻不知道怎麼用兵，就這還想當英雄？看看你的周圍，看看，你們死了一萬人，才衝到了我大軍近前，你看看我大楚有多少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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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英雄不是這麼沒腦子的送命的。”說着，甘寧微微用力，卑衍手裏的劍終究是鬆手掉落了。
“我並非爲了逞英雄，我也知道自己的斤兩，但君上待我不薄，是你們楚人欺辱我幽燕太甚，這場戰爭究竟因何而起你自己心裏有數，我明知是死也發起衝鋒，一爲報君上之恩，二爲告訴你們楚人，我幽燕還有不怕死的勇士！”
甘寧白了他一眼，剛剛浮起的殺心再次消退，轉身跳回了自己的船，對着士卒吩咐道，“綁了。”
軍中敬服強者，對於這樣的敵人，甘寧還是很欣賞的，也想將其用爲楚國之將。
“君上！末將無能！愧對君上啊！”
“噗嗤！”
甘寧轉頭看去，卑衍已經拿起寶劍自刎了！
甘寧嘆了口氣道，“何必呢，何必做這樣的徒勞之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