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威嚴的女兒，吳國太滿足地笑了起來，接過酒盞伸手掩面輕輕抿了一口。
“不錯，怎的這果酒還在脣舌間跳動呢？”
“噗呲。”
孫尚香憋不住笑出了聲，“我也不懂，這是去歲的時候，盛夏炎熱，漣漪宮太過潮溼，女兒難受的厲害，王上便命人制出了此酒。”
“這事我知道，當時王上要給娘娘造一座新的宮殿，被戶部尚書馬良反對，據說在朝堂上都吵起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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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娘娘開口勸諫，王上纔打消了這個想法。”
說話的，是徐峯的妻子，孫尚香當初的侍女月兒。
孫尚香白了她一眼，似乎也是回想到了往事，心裏雖然幸福洋溢，還是對月兒嗔怒道，“就你話多。”
月兒咧嘴笑了笑，和孫尚香的一切盡在眼神之中，又一婦人開口道，“王上寵愛娘娘，這是楚國和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娘娘卻不恃寵而驕，將來悠悠青史也得寫個賢后呢。”
“唉，本宮怎麼談得上賢字呢？大楚的功臣是你夫君這樣的人啊，當初，爲你夫君戰死，王上哀傷了好一陣子呢。”
“就是至今，王上偶有談起依舊是傷感不已，如今我們還能坐在這裏暢飲閒聊，皆是你夫君這樣的忠勇之士的功勞啊。”
婦人當即起身對着孫尚香叩拜致謝，“臣妾多謝娘娘體恤愛護。”
這婦人不是別人，是當初胡夏在山越搶來的女子柳氏，後來被劉琮封爲四品誥命夫人。
胡夏戰死之後，憑藉着官府的撫卹和劉琮的封賞，胡家人爲了將來孩子上學，已經定居在襄陽了。
“快起來吧，你夫君爲我夫君效力，這是我們的緣分，將來，你的兒子，也可以繼續爲我的兒子做事，我們兩家永不相負。”
爲什麼有人死忠於君主，就是因爲他們享受過君主的大恩德。
跟吳起體恤士卒，士卒爲其死戰的道理一樣。君王和忠臣的關係也大概是如此，收買人心這一套，孫尚香早都玩轉了。
“香香！香香！”
正這時，廊下傳來劉琮的聲音，衆人齊齊色變，瞬間，孫尚香的耳根子都紅了。
這麼多人，還有她母親，劉琮把她苦心維持的形象全毀了！
“香……”
走上高廊之後，劉琮纔看清這裏可不止是他的后妃。
“咳咳咳…”
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之後，劉琮挺直腰板向着衆人走去。
“臣妾等拜見王上！”
孫尚香終究沒有失了分寸，起身引領衆人朝着劉琮叩拜。
“平身吧。”
“孤不請自來，倒是做了惡客了。”
在孫尚香身邊坐下之後，劉琮和吳國太點頭見禮，“岳母最近身體可好？”
吳國太呵呵笑道，“好着呢，天天能看看外孫子，哪能不好呢？”
孫尚香舒緩了一下情緒，露出一絲笑容，“王上不是在城外嗎？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說到這個，劉琮又來了精神了，對着臺階之下大喊，“都上來吧！”
說罷，握住孫尚香的手笑道，“孤本想給你個驚喜的，可沒成想差點造成了意外了。”
衆人的視線裏，太子劉昌緩緩上來，身後，是王躬和好幾個搬東西的宦官。
到了這，邢道榮早已經不能進來了，後宮都是女眷，而這裏只能有劉琮一個男人！
至於王太子劉昌，還是個男孩呢，最多算是半個男人。
“孩兒拜見母后，拜見各位姨母。”
“拜見太子！”
作爲劉琮的后妃，她們不必向王太子行禮，但這些命婦可不一樣，衆人紛紛起身向太子行禮。
“昌兒，東西你也看了，給你娘打開吧！”
“諾。”
強烈的好奇心讓孫尚香忘了劉昌爲什麼沒去上課。
宦官擡着兩件重物緩緩放在劉琮和孫尚香不遠處，劉琮對孫尚香呵呵笑道，“過去看看吧。”
等孫尚香起身走近，劉昌抓住紅布的手微微一頓，然後走到母親身邊扶住了她的胳膊，“母后，你一會可別被嚇着啊。”
說罷，對王躬指示道，“你來揭開紅布！”
“諾。”
“譁！”
大紅的布瞬間被揭開，露出了包裹着的物件。
“啊！”
……
數聲驚呼響起，那是周圍之人的驚訝之聲，饒是孫尚香，此刻也怔怔地瞪大了眼睛。
“這…這是？”
孫尚香緩緩上前，第一次看到了如此清晰的自己。
她的面前，是一個梳妝檯，整體用紅木製造，四隻架腳開始往上，是五個抽屜盒子，再往上就是那面碩大的鏡子了。
紅木之上，鎏金的鳳凰栩栩如生，鏡面邊緣的框子上，數只彩鵲和異鳥在不多的地方被描繪出來。
“母后，還有呢，您親自打開它吧？”
在劉昌的提醒之下，孫尚香戀戀不捨地移開視線，艱難地挪動步子到了另一塊鏡子前。
紅布緩緩被拉了下來，這是一面比孫尚香還高的鏡子，白色的樺木一樣雕刻着不規則圖案，鎏金的線條往上延伸，最頂端，是一隻純金打造的金鳳！
孫尚香整個人，都能在鏡子裏看的清清楚楚，哪怕是她的一片衣角！
“這兩天，科研院弄出來了玻璃，孤特地出城讓人給你打造了這兩樣物件。”
狗男人說謊都不帶打草稿的，劉昌鄙視地看着緩步上前的父親，心裏不住地吐槽着。
“我說您今個怎麼跟吃了虎鞭似的興奮，原來就是爲了在母后和這麼多人面前顯擺啊？”
男人，最愛的是面子，在很多人面前讓女人幸福和感動，能讓男人覺得更有面子！
孫尚香回頭看向劉琮的時候，不出意料的眼中含淚了，劉琮從懷裏掏出一面象牙打造雕刻的心形小鏡子。
“看看，這個東西你可以隨身帶着，都到哪裏都能整理妝容，走到哪都能漂漂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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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孤和你成婚十多年了，別說定情之物了，連個像樣的物件都沒給你送過。”
“去年你熱的滿身疹子，孤連個宮殿都沒能給你造，這麼多年，爲了孤，爲了孩子，爲了國家，苦了你了。”
女人，最在意的是美麗，而後，就是一個真正愛她的男人。
不得不承認，劉琮這個戲演的很不錯，孫尚香已經感動的涕淚橫流了，就連在場的衆人，也都是滿臉的豔羨和嫉妒，更有甚者，也開始在抹眼淚了。
“那東西是我的！”
就這時，純熙公主的聲音驟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