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峯跪在倒地的關羽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關羽自盡了，到了這步田地，他不可能投降，更不可能屈辱地活着。
他對劉封的種種態度，對士卒和士人的區別，都說明這不是個完人。但他對劉備的忠心，誰也不能挑出半點毛病。
楚軍將關羽和劉封等人的屍身送回成都，按照劉琮的命令，中書令龐統以公侯之禮厚葬關羽。
至於劉封，在徐峯的請求下，被運送回了長沙，歸葬故里。
……
“二弟！二弟！雲長莫走！”
深夜，劉備猛然從夢中驚醒，龐德趕緊入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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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嘆了口氣，“孤剛做夢，夢見雲長了。”
“啊？那不是好事嗎？”
劉備無奈地白了這個沒腦子的弟弟一眼，“漢中有什麼動靜了嗎？”
漢中那裏，魏延進軍的消息劉備早就收到了，不過他卻習以爲常了。
楚國在他進攻關中的時候，總是下絆子攪局，這已經是常態了。有大舅哥在漢中，劉備不覺得會出什麼問題。
當務之急，是趕緊拿下長安，然後吞併整個關中。區區上庸之地，豈能和沃野千里的關中相比？
“漢中那不是有吳懿守着嗎？昨天還送來軍報呢？”
劉備面帶憂慮，自顧自的點了點頭。
“兄長，你這是怎麼了啊？”
劉備翻開被子擡腿下了牀榻，“不知道爲何，孤總覺得有些心緒不寧。雲長剛剛在夢裏跟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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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先去了，叫孤好好保重。”
兩個士卒替劉備整理着衣袍和頭髮，後者皺眉繼續道，“三弟，你說，雲長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劉備擔憂的神色讓張飛愣了一下，隨後又大笑着開口道，“大哥，你多心了，不是都說夢是反的嗎？你這是在給雲長添福呢。”
“益州有十萬大軍，以二哥的本事，怎麼可能出事呢？”
劉備起身接過士卒托盤上端來的茶水，搖了搖頭道，“孤還是不放心，孤這心裏總覺得有些…有些……”
“有些什麼啊？”
“唉，孤說不清這種感覺，但孤這心裏一直不安，心裏一直都在憂慮。”
“王上，有知聞所的人來了！”
帳外，傳來龐德的聲音。
緊接着，他帶着兩個渾身是血的漢子進來了，“王上，您……唉…”
“撲通！”
“王上！”
兩個漢子直挺挺地跪下，嚎哭間，劉備的心緒更加不寧，“出了何事了？”
“王上，呂蒙起兵北進，關將軍南下征討。龐統又率領大軍西進，連破涪陵和巴郡，到成都之後，太子在法正的逼迫下投降了！”
劉備還未說話，張飛直接抓住那漢子的衣領，目欲噴火，“涪陵有嚴顏在，有兩萬大軍，巴郡有孟達在，也有兩萬大軍。怎麼會讓龐統打到成都？”
劉備的腦袋已經有點眩暈了，“雲長呢？”
“法正和孟達都是楚國的細作，楚軍有一種新式武器，嚴顏將軍不能抵擋，退到了巴郡。”
“孟達開城放進楚軍，又趁老將軍不備，親手斬殺老將軍。關將軍他……他戰死了！”
蜀國的知聞所，在法正這樣的高級官員這裏，有許多的人員名單，這是他早就有所記錄的！
“砰！”
劉備直挺挺的栽倒在地，滾燙的熱茶灑在地上，濺了周遭一片。
“大哥！”
“王上！”
“叫醫官來！”
“二哥啊！啊啊嗚嗚嗚……”
中軍帥帳裏，劉備昏倒，侍從和醫官匆匆入內，張飛嚎啕不止，嘴裏不停地呼喚着關羽。
“三將軍，您先莫要哭了，王上他現在需要靜養，您再這麼哭下去，醫官們沒法安心給王上診病啊！”
龐德一把拉起張飛，他的神情間也滿是哀痛。
馬超投降劉備之後，龐德受到了劉備的重用和厚待，經常在劉備身邊的龐德，和關羽、張飛打的交道不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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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發生歷史上和關羽的敵對，龐德的忠義和勇武也贏得了蜀國大部分人的欣賞。因此，龐德和關羽、張飛的交情甚是深厚。
“三將軍，先出去吧。”龐德攙扶着張飛走向帳外，後者也沒有反抗掙扎。
……
“雲長！雲長…二弟啊……”
凌晨的時候，劉備醒了過來，帳外守着的龐德和張飛聽見哭喊聲，趕緊衝了進去。
“大哥！”
張飛直接撲過去跪在劉備的牀榻邊，劉備坐在牀榻上，抱住了衝過來的三弟。
看着抱頭痛哭的兩人，龐德揮手示意帳內的人下去，自己則守在大帳入口處。
“大哥，我們回軍爲二哥報仇啊！”張飛不顧劉備的病軀，抓着他的肩膀死命的搖晃着。
劉備這次是真的病了，也是真的哭了，“翼德，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你莫要衝動魯莽，容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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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還從長計議什麼啊！要不是法正和孟達，二哥怎麼會敗給呂蒙和龐統？”
張飛跪在劉備面前，啼哭間帶着憤恨，“哥哥若是不出兵，我來出兵啊！”
“翼德！孤的家眷，你的家眷，都在成都，都已經到了楚軍手裏！”
這話，頓時讓張飛冷靜了下來，他可以不考慮自己，但劉備的妻兒老小，他不能不考慮。
當年在徐州的時候，他已經丟過一次劉備的家眷了，那次之後，他發誓不會有第二次這種事情發生。
“令明！”
“末將在！”
聽見劉備呼喚，龐德抽泣着拱手快步跪在劉備面前。
“去前營，把孔明給孤叫來。”
劉備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關羽和劉封等人身死南方不說，成都和益州各地也淪陷了。他的家都被偷了，前線的將士還有多少心思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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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不止是自己，這些人，所有的將校臣屬，他們的家人全都在益州。
現在一個不慎，就會造成像關羽那樣，盡是逃兵的後果。
“封鎖消息！敢有妄議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