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還要多久，真煩。以前的女人，生孩子跟拉屎一樣，生完還能下地幹活呢。嗯……南瓜餅啊？明天吧，她今天應該能生完，明天叫她多做點給你送去。”
李媽表情猙獰，拳頭緊握，就在她四處找掃帚的時候，李純靈忽然站直身體。
因爲產婦欲跳樓那茬，所有人都悄悄關注這邊，尤其是李純靈。她這一動作，立刻引起所有人注意。
餘傑冷笑，跟小情人打電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帶着成功男人左擁右抱的得意洋洋。
“上次太甜？我讓她少放點糖……不礙事！做什麼月子，人家國外女人都不坐月子，陋習！”
忽然“砰！”地一聲，李純靈快準狠將餘傑砸在牆上，單手掐住他的脖頸，將他提起來。
四周一片慌亂驚呼，護士們連忙上來勸架，看李純靈的目光都戰戰兢兢。
李純靈身高一米七五，雖然她自己並不滿意，但卻比本世界很多男的都高。餘傑也不過一米七，被李純靈掐按在牆上，根本無法動彈，窒息令他的臉漲得通紅，不斷掙扎。
餘老太婆的尖叫撕心裂肺，衝上來要踢打她，被李純靈另一隻手掐住。
“要是叫純華聽到你那些髒事，生孩子出了岔子，我就叫你去給她陪葬。”
她說完，像扔垃圾一樣將他扔在地上。
這時，護士一臉緊張走過來，說產婦就要生了，問要不要給產婦剖腹產和打無痛。
李純靈皺眉，拿出手機看時間，沉默片刻後問：“我們是產婦的親人，能給她簽字嗎？”
護士一臉爲難：“這個……最好還是徵求她丈夫的同意吧……”
李純靈瞥了眼死狗般的餘傑。
餘傑用一種看死敵的目光看李純靈，連餘老太婆都用怨毒的目光盯着她。
看來，現在除非是李純靈向他下跪磕頭，否則大概李純華死在他面前也沒用。
所有人都看着李純靈，等着她的下一步行動。
“要儘快做決定，產婦的狀況不是很好。”護士低聲提醒。
“嗯。”李純靈垂下眼簾，給她的諮詢律師打電話。對方就在附近，過來只需十分鐘。
餘傑全程冷笑。
圍觀羣衆裏的氛圍也似乎焦灼起來，從假裝接水的次數就能看出，大家對八卦後續都充滿了渴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空氣漸漸凝結焦灼。護士來催了幾次，都說產婦情況不好，順產有較大風險。
餘傑就在一邊玩着手機，事不關己。餘老太婆更是雙手叉腰看着。
李媽心疼女兒，幾次跟護士理論，差點吵起來。
餘老太婆在一邊陰陽怪氣：“我們小杰呢，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親家姐姐低頭認個錯，凡事咱們有商量。”
餘傑則偏過頭，欣賞着另一位產婦陪產的漂亮妹妹，根本不看李家人。
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李媽乾脆不忍了，操起一早看上的武器：清潔阿姨的掃帚，就要往渣男的頭上劈去。
“你這個……”
李純靈拽住了她。
李媽怒道：“拉什麼拉？！你就看着你妹妹死不成？！”
李純靈揚起的下巴指向門口：“來了。”
誰來了？
不止李媽，圍觀羣衆們也都是一愣，朝她下巴示意的方向看去。
只見司機大哥匆匆跑進來，他身後跟着一位步伐穩重的中年女性，看打扮像是律師。
“李小姐。”律師衝李純靈打招呼。
這時，護士急衝衝跑出來告知他們，李純華的情況必須立刻做決定。
如果順產，產婦極有可能會喪失生育能力，大人的身體也會大受損傷。而且，產婦已經痛得受不了，手臂都咬出了血。
餘傑神情有些猶豫，但餘老太婆卻道：“你們醫院就是想騙錢的，我七大姑家的閨女還不是這麼說，回家喝一個月的老母雞湯，屁事沒有，又生了倆大胖小子！”
餘傑猶豫的神情消失了。
護士長強忍火氣，轉頭看向李純靈。
李純靈的聲音快而冷靜：“立刻剖，給她上無痛，以大人的身體健康爲前提，孩子能保就保，不能就算了。”
“那是老子的兒子！什麼叫算了？你算什麼東西來做我餘家的主？”餘傑怒道。
李純靈繼續飛快道：“姜律師，阿彪帶來了我的監護人文件，麻煩你去和院方協商處理一下。出任何事，我作爲監護人擔全責。阿彪，你去把桌子的錢賠了。”她直接略過監護人和丈夫身份的撕扯，一力扛下。
“好的老闆。”阿彪飛快離開。
所有人都傻了眼，餘傑更是滿臉不敢置信。
誰都沒想到，李純靈竟然是妹妹李純華的監護人。通俗來說，監護人和丈夫擁有同樣權利，是有資格簽字的。更何況李純靈自帶律師，給了院方法律上的擔保。
餘傑頓時黑了臉，立刻對着護士長撒潑。
“我纔是孩子的父親！讓這羣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這麼胡鬧，到時候孩子生出來有問題怎麼辦？你們醫院負得起責任嗎？！”
護士長避重就輕，回答：“按照流程，法定監護人是有權利簽字的。”
“我不管，你們不準給她打！那可是我的老婆小孩，難道我沒有決定權？”
護士長滿臉無奈：“醫院也要尊重產婦本人的意見。產婦已經在裏面痛得受不了，喊着要打無痛和剖腹了。”
餘老太婆也嚷嚷：“她現在是痛糊塗了才說這種話，我們是家屬，當然要爲以後着想！”
連李媽都拉了拉李純靈，小聲問：“寶啊，無痛靠譜不？萬一到時候生出個傻子……”
李純靈耐心安撫她：“現在重要的是華華，她痛得都想跳樓了，難道還能叫她忍着？”
李媽仍然惴惴不安：“要是打了這個針，孩子變傻子變殘疾，那華華這輩子不就毀了嗎？餘家肯定不會養的。再說，哪個女人不是這麼痛過來的？忍忍就好了。”
李純靈不置可否。她原生世界就不是這樣。
在生孩子事關一家之主生死的前提下，她們早把無痛生產研究得透透的，並且嚴禁鼓吹產婦保持身材，一切以健康爲嚴格前提。
產婦最大，其次纔是孩子。
哪個男人敢在家主孕期偷喫，都是要被亂棍打出家門的。
一家之主在生孩子的生死關頭，你卻只顧那二兩肉的爽，不溫言軟語提供助力就算了，還背後插刀，你這人哪還有什麼信義廉恥可講？今後看哪個好女人會收留你。
再說到這個現代世界。
李媽那個年代的女人體力勞動多，身體健壯，可現在卻已是腦力社會，加上女孩們不知喫錯什麼藥，個個把自己折騰得跟筷子一樣。
李媽能忍過來，李純華卻不一定。與其叫她出差錯人沒了，還不如就生出個傻子。
餘傑鬧不出結果，乾脆撒手放狠話。
“離婚！這孩子老子不要了，有本事你們李家領回去養！”
李媽頓時急了。
“華華在拼了命爲你生孩子，你竟然說這種喪良心的話。華華真是瞎了眼，看上你這種畜生——”
餘傑冷冷站着。
李純靈不置一詞，旁邊有好心的阿姨小聲勸她。
“小姑娘，雖然你是姐姐，也不好什麼都管。萬一他倆真的離婚，孩子可是從小就沒了爸爸……”
“就是啊，孩子爸的擔心也沒錯，誰想養一個傻子一輩子呢？痛是一時的，後遺症可是一輩子的。”
“爲妹妹出頭是好心，可那畢竟是人家餘家的種，出了萬一，這屎盆子不是往你自己頭上扣嗎？到時候妹妹也要埋怨你了。”
話裏話外，都是她不該插手他人家事。
李純靈對阿姨們態度友好，敷衍過去。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拿出一看，赫然是本世界男主林斯年。
她的心頓時一咯噔。
林斯年，她的小心肝，她的基本盤，她在這個世界的主要任務。
當初她之所以選這裏養老，原因無他。其他世界要麼殺人奪寶，要麼鬼怪亂竄，要麼星際炮火滿天飛，只有這個現代文明世界最安全。
而且，男主林斯年守序善良，跟其他性格崩壞的男主不一樣，文化人林教授講過最重的話是“這也太過分了！”。
他也沒有仇家，不會出現“作爲好友被綁架用以威脅主角”的情況。
他以科學爲愛人，絕不會像其他男主一樣，對她產生佔有慾。
綜上，林小綿羊是理想的養老摯友人選。
但在這個異變突生的午後，他竟然也給她打來了電話。
穿書總局是被人炸了嗎？
李純靈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
“小靈，你還好嗎？”林教授關切的聲音傳來，問起了校霸和小白花的事。
李純靈高懸的心落下一半。這位資深執行者收起在渣男面前的刻薄嘴臉，語氣如慈母般寵溺和藹：“我能有什麼事？倒是你，工作進展怎麼樣了？最近有沒有乖乖？”
只差沒來上一句“媽媽愛你哦啾咪”
林斯年語氣靦腆：“進展……還算順利。有按時喫飯睡覺。不過……”
林教授似乎了陷入了躊躇，直到李純靈心中的警報快要按捺不住，他才終於再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