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是吧？”
林斯年看着她，還是不說話。
他此刻沒有戴眼鏡，純淨黑瞳藏不住情緒，就像一隻落了水被訓的大狗狗，想給主人甩一身水，又捨不得她狼狽。
李純靈摸摸他的耳朵，忽然湊上前，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吻。
林斯年睜圓了黑瞳，看着她，整張臉漸漸佈滿薄紅。
李純靈乾脆掐住他的下巴，吻他的脣。
林斯年雙手死死攢緊沙發，身體僵硬，睜着眼，任她爲所欲爲。
一吻結束，李純靈挑起他的下巴：“知道我的意思吧？嗯？”
林斯年下意識點頭，又猛回過神，瘋狂搖頭，他覺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如心情一樣驚恐。
“就按你說的，以結婚爲前提，我們深入瞭解，嗯？”
林斯年像是受到了極大刺激，只能機械式點頭。
李純靈捏捏他的臉頰。
“老實呆着，我去買飯。”說完她起身。
他閒時雖常做家務，但若進入工作狀態，便成了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機器。因此，每當李純靈來探望他，都會給他收拾房間，冰箱堆滿喫的。
像養一隻不會照顧自己的小動物。
也因此，許世京纔會說出那些調侃的話。
林斯年忽然抓住了李純靈的手。
“我讓小李買過來，可以嗎？”
事實上，他需要獨自冷靜。而且，他從不會讓辦公室助理幫忙處理生活上的事，更何況助理已經快要下班了。
是的，是的，他都知道，理智告訴了他一切。可此刻他卻只能任由感情驅使他，毫無目的只憑直覺做決定。
“好吧。”李純靈神情無奈，她再次坐下來，留在他的身邊。
……
……
與此同時，虛空的數個世界中，氣運之子們同時睜開了雙眼。
他們能感受，原本幾乎被攻破的‘門’，忽然完全修復，並且變得更厚實。
有一股磅礴的力量盤踞在她的身邊，像一隻溫順的靈寵保護着她。
他們熟悉這力量，太熟悉了，與他們幾乎不相上下。那是一個男人，一個和他們一樣的男人。
她的身邊有別的男人，就像她與他們曾經那樣親密無間。
這一夜，‘門’前異常安靜，就像暴風雨來臨前那樣寂靜無聲。
……
……
李純靈能感到，窒息感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林斯年洶涌磅礴的愛意。
她的身體也在飛快修復。這樣的待遇，是她身爲男主助手時從未有過的。
李純靈眉頭緊擰。
她當初是慎重考慮後，才選了林斯年的世界。誰知空間動盪，林小呆被奸人點撥，挑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堂而皇之想當正宮。
她本還覺得林斯年溫和，萬一不幸愛上她，他被拒絕也不會宰了她。
他倒確實不會宰了她，但他要是傷心過度，這個世界毀了，鶴玉難道就會放過她嗎？
但她又不可能跟他結婚。
戰靈族人在生育前，男女都必須禁慾。她作爲戰靈族少主，婚姻從不是她自己的事。更何況如今戰靈族身陷囹圄，她也實在無法只顧自己一時歡愉，若她今後……她未來的女兒，就必須能撐得起一族興衰的命運。
這時，助理將晚餐送來了。
李純靈收回思緒。
形勢比人強，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想着，以前的導師忽然給她打來電話。
“純靈啊？你這幾年都做什麼去了？”張老師溫柔的聲音傳來。
李純靈跟她寒暄了幾句，然後步入正題。
“……嗯，數學家聯盟的人找不到你，所以拜託到我這裏……”
原來是國際數學家聯盟邀請她出席數學家大會，除此之外，她還將被頒發菲爾茲數學獎獎章。
這是原定劇情中沒有的。正因爲林斯年洶涌的愛意，使她共享了他的部分氣運。
劇情已被歪曲，蝴蝶效應就要開始了。
李純靈沉吟片刻，道：“老師，您知道的，我並不喜歡這種事。”
“但這個獎對於我們國家，對於女孩子們，都是意義非凡的。”張老師很少這麼急切，“老師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這個獎不是爲了你自己而領。”
李純靈看着專注擺盤的林斯年，沉默片刻，才道：“好的老師，我會認真考慮。”
掛斷通訊，沒一會，手機又叮叮噹噹響起來。
“怎麼了？手機一直在響。”林斯年佈置好晚餐，遞給她一雙筷子。
李純靈看了看，是微博私信。
“沒什麼。”李純靈說。
然後她忽然心裏一動，打開相機對準他。
林斯年目光好奇。
李純靈拍了一張合影，晃晃手機：“宣告主權，可以吧？”
他明亮的黑瞳帶着笑意，卻抿脣忍笑，一本正經：“嗯。”
喫完飯後，李純靈盤腿在沙發上，林斯年緊挨着她看書。她將頭倚在他的肩上，漫不經心划着手機屏幕。
……
……
林斯年看了一會書，看書上提到現代家庭制度時，忽然想起一件事，便拿出軟皮筆記本和鋼筆。
他的表情不知不覺變得嚴肅。
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今後他倆結婚，小靈可能會想生孩子，那他們就要有一個固定的居所。
雖然科研所會分配婚後住房，但那是一家三口的規格。
如果她生了兩個，那可能會住不下，而且她喜歡寬敞。
於是，他去搜了京市的房價，頓時倒吸一口氣。
12萬元一平米。
按照一家四口的寬敞標準，怎麼也得買個100平。
就是說，在他埋頭工作的這些年裏，外面的房價已經這麼可怕了嗎？
那他得不喫不喝工作十幾年。他倒是還可以再省省，但省自己可以，怎麼能省孩子？
一時間，他那全是寶貴靈感的筆記本上，用黑色鋼筆寫滿了京市當地的房價、物價，其中包括了一個孩子從懷上到三歲的全部花銷。
他正神情嚴肅，眉頭緊皺，旁邊忽然湊過來一個腦袋。李純靈看完後，神情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