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擰乾了毛巾後，就要幫沈音音擦拭。
沈音音連忙道，“我自己來吧。”
“後背你就擦不到了。”
沈音音執意要自己擦拭，“我擦不到的地方，你再幫我。”
這話說出來，她又有點後悔了，可又想想，這個她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了，可秦妄言是她的前夫。
確實如這個男人所說，她身上的任何地方，秦妄言都看過了。
秦妄言身上的每一處，她也看過了，只是她不記得罷了。
秦妄言把擰乾的毛巾遞給她，沈音音接過毛巾後，背對着秦妄言。
男人在她身後叮囑道，“小心別碰到傷口。”
“嘶！！”
沈音音低嘶的聲音傳來，眉頭扭結成“川”字。
男人一隻手撐在牀上，傾身而來，感受到對方的氣息臨近，有熱氣噴薄到自己肩頭。
沈音音猛地轉過頭去，雙手遮擋自己的胸口，黑白分明的眼瞳裏充滿防備的情緒。
她像一頭不跟人親近的小貓，張口就要哈人的。
男人湊過來，只是想看她有沒有不小心觸碰到，自己小腹上的傷口了。
秦妄言戲謔的聲音響起，“捂什麼！這幾天爲了幫你通奶，我每天都對着喝。”
沈音音沒了七年的記憶，還覺得自己是剛踏入大學校門的小姑娘。
她跟異性手都沒牽過，也沒有任何接吻，以及做更親密事情的記憶。
男人嘴裏騷話不斷，沈音音胸口漲疼，皮膚充血後，緋紅的色澤，從脖頸一路向下延伸。
她咬牙切齒，擡手就把溼毛巾糊在秦妄言臉上。
男人保持着單手撐在牀單上的姿勢，沒有動。
沈音音的巴掌隔着毛巾，抵在秦妄言臉上，一副要把他捂死的樣子。
十幾秒後，她感受到秦妄言深吸了一口氣。
隔着溼毛巾，悶聲低喃了一句：
“奶香味。”
電光石火間，沈音音想起來，自己剛用溼毛巾擦拭過哪裏。
她身體虛弱，四肢沒法做大幅度大動作，沈音音只能把糊在秦妄言臉上溼毛巾，直接甩到牀頭櫃上的臉盆裏去。
臉盆裏頭，水花四濺。
沈音音看到俯身撐在她面前的男人，茶色的瞳眸裏，笑容張揚頑劣。
她就兇起來，沉聲命令道：“把毛巾洗乾淨擰乾了再給我，快點！”
秦妄言一邊肩膀受傷了，幹起事來並不利索。
沈音音指使他後，也沒再催他了，就等着秦妄言把重新擰乾的毛巾，遞到她面前來。
她擦拭了身前，後背就交給秦妄言來幫忙擦拭了。
沈音音小腹上受了傷，傷口的位置卡在褲腰上下，她身上穿的，是沒有鬆緊的無痕內褲。
平時沈音音昏迷在病牀上，就穿着一件帶扣子的睡袍，這樣也方便護士查看她的傷勢，也便於讓秦妄言照顧她。
現在要讓男人給她擦拭後背，她就要把睡裙都脫了。
沈音音心裏懊惱，當着男人的面脫衣服，實在羞恥至極！
溫熱的毛巾覆蓋在沈音音的後背上，給她的肌膚帶來溼漉漉的水汽。
秦妄言給她擦拭，比她自己來擦拭，更讓沈音音敏感，難耐。
她低下頭，想想點事，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沈音音低下頭，看到自己小腹上的傷痕。
“你說我出車禍了，車禍怎麼會傷到這種地方呢？”
她看不到秦妄言此刻的表情，只聽到男人低沉暗啞的聲音傳來：
“那裏……是被玻璃碎片劃傷的。”
沈音音的指尖，從暗紅色的痂痕上掠過。
她總覺得，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沈辭認爲，沈音音會失憶，心理因素佔多半原因，在她遭遇車禍，在極端的環境下，羊水破了，她被迫生產，卻出現了難產的情況。
生產的疼痛讓沈音音出現了幻覺，當時她就分不清，自己是在生秦般若、沈意寒，還是在生小金魚了。
在沈音音的內心深處，她可能已經知道了，小金魚已經不在了，卻不肯接受這樣的現實。
她將自己封閉起來，只有忘記了所有的傷痛，她有勇氣睜開眼睛，重新面對這個世界。
但是，心理因素所產生的失憶，並不會維持太長久的時間，說不定等哪天，沈音音就會什麼都記起來了。
而在這種時候，可以對病人採取心理干預，幫助病人恢復記憶，也可以讓沈音音繼續失憶下去。
給沈音音擦拭了身體後，男人拿來乾淨的睡裙，給她重新換上。
秦妄言則坐在，病牀邊的沙發上，處理自己的公務。
沈音音半躺在牀上，面對着筆記本電腦，她通過網絡，重新認識自己忘記的世界。
她會不由的，將視線瞟到秦妄言臉上去。
沈音音瞥了眼電腦上的時間，她忍不住出聲道：
“很晚了，你不回去嗎？”
秦妄言的指尖在電腦鍵盤上移動，他沒有停下自己手頭的工作。
“我留在這裏陪你。”
“我不用你陪我。”
“那你就當我不存在好了。”說話間，男人也沒有擡頭去看她一眼。
“……”沈音音撅起粉脣，這男人像狗皮膏藥似的，怎麼也甩不掉。
她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合上，調整了牀頭的高度後，就躺平在牀上。
她本想忽視秦妄言的存在，卻因爲，她這段時間一直在睡覺，使得她現在，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沈音音轉過頭去，打量着秦妄言被電腦屏幕的燈光照亮的容顏。
病房內的燈光調暗了，使得秦妄言面前的電腦屏幕的燈光變得明亮起來。
他在對着電腦工作的時候，戴着防藍光的平光眼鏡，看上去斯文又禁慾，彷彿剛纔騷話不斷的那個男人，根本不是他似的。
沈音音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內響起。
“那你來跟我說說，我們之間的過往吧。”
秦妄言擡起頭，也將自己面前的電腦合上了。
他就和沈音音說了很多，過去他們之間發生的事。
他基本是如實相告了。
起初，老太太把變醜變傻的沈音音，強塞給他。
他對她不好，後來沈音音出了車禍，他以爲沈音音死了。
“原來你當時，是跟我假離婚啊。”沈音音感嘆了一聲。
男人輕笑着，繼續說道，“那個時候，婚姻對我而言可有可無。
老太太既然讓我娶了你，我會負責到底的。
如果濟世堂的醫生救了你，我就不能和你再復婚了，但我也不會再娶別的女人，你已經給我生了孩子，我沒有再娶妻生子的必要了。”
沈音音就問他，“可萬一，你喜歡上別的女人呢？”
秦妄言看向她，目光如炬，他沒有一絲猶豫的，果決否定道：“不會的。”
聽他說的這麼肯定，沈音音繼續追問，“我那時候，中毒，變醜變傻了，那樣的我，根本就沒有，能讓你喜歡的地方吧。
你怎麼能這麼肯定，你不可能再喜歡上別的人呢？有可能你只是還沒遇到……”
她的聲音，被秦妄言生生打斷了。
“在這個世界上，不摻任何雜質，只純粹的愛我的人，就只有你一個。”
男人扯起矜薄的脣角，張揚放肆的低笑道：
“被這樣愛着，我怎麼可能會……再喜歡上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