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川脣角勾起的那一抹笑弧幾乎淺淡到瞧不見。
他如墨般的眼瞳直勾勾的落在楚靖巧身上,旋即大手一伸,再次攬住了楚靖巧細軟的腰身。
楚靖巧忍不住磨了磨牙,出口的話語都帶着一股惱怒之意,
“請皇上自重!!”
彷彿沒聽見楚靖巧的話,周辰川只是縮緊了那染血的指腹,旋即墨瞳一暗,“愛卿瘦了。”
能不瘦嗎?
楚靖巧撇了撇嘴。
這些時日一直舟車勞頓,還想了諸多計劃,腦力活動那也是活動!
不過心裏雖然這麼想,但楚靖巧面上卻還是擒着皮笑肉不笑的笑意,故作恭敬的低了低頭。
“微臣爲皇上分憂是本分,不過是受了這麼一些,自然不算什麼。”
“嗯。”周辰川點了點頭,攬住楚靖巧腰間的手一鬆。
楚靖巧險些跌落在地!
狗皇帝!
緊緊的咬着牙根,楚靖巧狠狠的瞪了周辰川一眼!
彷彿沒看懂楚靖巧眼裏的話,周辰川墨瞳落在一旁的王副將身上,“照顧好楚愛卿。”
“是!”王副將緊張的站在了楚靖巧身旁!
隨後,周辰川率領着大部隊追擊蒙勇!
楚靖巧眼底的那一層腦怒霎時消散。
她望着周辰川離去的方向,揚起的憂慮幾乎快要侵佔心頭。
他們整整去了兩日。
楚靖巧想要前去尋找,但王副將卻一步不離的跟着楚靖巧。
每當楚靖巧提出要去尋找周辰川之時,便聽王副將理直氣壯的道,“楚公子!不行,您不能去!”
“皇上說您想到的方法無非就是將自己置身於險境之中,所以皇上特意命令我不能讓你再行離去!”
楚靖巧數次被氣得怒瞪王副將!
但王副將本就是個粗人,一心只認命令,死守着楚靖巧。
直至兩日之後。
楚靖巧坐在山丘邊,鳳眸時不時的往後面的王副將身上掃過一眼,刻意畫上的劍眉,此時已經擰成了一團。
就在她滿心想着如何逃過王副將的眼線之時,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忽然襲入了耳畔之中!
鳳眸幾乎在剎那間亮起,楚靖巧手中的碎石驀然摔落在地。
她連忙站起,對着王副將便急的催了一聲,
“王副將,你沒聽到馬蹄聲嗎!”
“快別守着我了,趕緊去瞧一瞧,到底是不是皇上他們回來了!”
楚靖巧說着就往山丘下走去。
但還未走到營門,楚靖巧後背忽然被人一把抱住!
“??!!”哪裏來的登徒子!
楚靖巧鳳眸一豎,轉身就要給那人一個手刀。
但那細軟的掌心往後一霹,忽然就被那人捏住了手腕。
也就在這時,楚靖巧才瞧清,這所謂的登徒子又是小皇帝!
“愛卿,可有想朕?”指腹在楚靖巧的手腕上輕輕徘徊,周辰川高挑眉梢,聲音透着一股啞意。
“呵呵呵。”楚靖巧只覺得細軟的手腕似乎被磨得生疼。
她剛要掙脫卻忽然反應過來,小皇帝的指腹如今怎麼變得粗了這麼多?
她鳳眸一垂,瞧見的就是小皇帝身上的盔甲被風沙肆虐,甚至險些被劈裂了的模樣。
“恭喜皇上大獲全勝!”她話題一轉,恭維起了小皇帝。
“此番大獲全勝,離不開愛卿的功勞。”周辰川一邊說着,指腹一邊又在楚靖巧的手腕上狠狠一搓。
楚靖巧嘴角一抽。
她怎麼覺得這小皇帝似乎是故意的!
但下一刻周辰川卻直接將指腹收了回去,讓楚靖巧懷疑的理由都沒了。
他被風沙肆虐的絕色容顏此時顯得有些粗糙,不過那風采依舊不減,只是揚言道,“愛卿隨朕立下了如此汗馬功勞,回去後朕必定要嘉獎一番!”
“……”楚靖巧望着周辰川的眼底帶着些許詫異。
“皇上您是不是忘了如今國庫還空虛?”她小聲的提醒道,“更何況微臣什麼都不缺,所以皇上不必給微臣什麼。”
說到這裏,楚靖巧腦海裏不由劃過之前被小皇帝坑害的那些楚家家財!
她緊咬着煙紅的脣瓣,若有若無的刺了周辰川一句,“更何況如今不僅國庫空虛,莫說是圍成了,只怕這一場勝仗中得到了勝利的士兵也得不到太多嘉獎。”
這話若是落在了其他人的耳朵裏,只怕是要驚駭的連話都說不出。
但周辰川顯然沒有過多在意,只是越過楚靖巧,順口落下一句。
“愛卿此番立下了汗馬功勞,朕不嘉獎怎能說得過去?”
“不過朕已經兩日未曾沐浴,愛卿且隨朕來。”
你沒有沐浴,關我什麼事?!
楚靖巧身上的汗毛陡然炸了起來,恨不得在此時怒吼出聲。
但她可沒這膽量。
在這君爲王的時代,小皇帝可就是說一不二的人兒。
她但凡吼出了這麼一句,只怕明日這人頭就得搬家!
忍了又忍,楚靖巧重重的嘆了口氣走到了周辰川的營帳之中。
周辰川自覺的攤開雙手,如墨般的雙眸含着些許笑意。
“愛卿在等什麼?”
楚靖巧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就這麼憋在嗓子眼裏,讓她臉色都不由開始漲紅了起來。
“皇上自己難道沒有手嗎?”她扯了扯脣角。
“微臣身子有些不適,所以只怕不能替皇上更衣,還請皇上見諒。”
楚靖巧一邊說着一邊轉過了頭,但是她那嫣紅的脣瓣的確以極快的速度失去了血色。
本來還想逗弄楚靖巧一番的周辰川沉默了下來,就連攤開的雙手也逐漸收了回去。
楚靖巧的情緒似乎的確有些不對。
他擰緊了眉頭,上前一步詢問道,“愛卿,這是怎麼了?”
“無礙。”楚靖巧搖了搖頭。
“不過,微臣這些時日,見了太多的血腥場面,心中還有些後怕。”
“後怕什麼?”周辰川不解的歪了歪頭,“如今已經打了勝仗,愛卿不必再害怕。”
“並非如此。”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楚靖巧牽強的彎了彎轉角。
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這一場仗真的失敗了,那麼以她現在的這個身份到底應該何去何從?
若是真的落了一個身死的下場,那當然最好,可若是不能呢,若是被人察覺了她如今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