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請聽微臣一言。”楚靖巧低聲輕嘆,“微臣只是一介小小人物,死不足惜,但若是皇上因爲圍城而被天下人詬病,那便是微臣的罪責!”
“所以,微臣此番前來,不僅是想請皇上收回成命,還有另外一個請求,希望皇上能同意微臣辭官回家!”
楚靖巧話音落下的那麼一剎那,御書房中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站在周辰川身旁的蘇川就連大氣也不敢喘,小心翼翼的弓着腰身。
良久後。
周辰川終於開口打破了沉寂的氣氛。
“愛卿,朕知道你的想法。”
“朕知道你不想參與朝堂之上的那些爭鬥之中,但是,愛卿,你可知道朕站於高位之上又何其孤寂?”
楚靖巧臉色一頓,就連身子也繃直了起來。
小皇帝的確可憐。
若是在現世,只怕像小皇帝這樣的年齡,也應當還是父母手中的寶貝。
可小皇帝小小年紀便要統領江山,便要面對那一衆大臣的勾心鬥角,着實不易。
想到這裏,楚靖巧的心驟然軟了下去。
緊接着,周辰川忽然再次開口。
“愛卿,這朝堂之上,除了你之外沒有任何一人能讓朕信任,朕有心救百姓於水火之中,可偏偏朝堂之上的大臣只爲自己着想,朕有心而無力啊!”
周辰川一邊說着一邊垂下如墨一般沉重的眼瞳,愧疚的捏緊了拳頭。
“皇上,您的確是一位明君!”楚靖巧只覺得心中漾起一股熱血!
她想也沒想的張口便道,“既然皇上站於高位之上,微臣願意協助皇上爲皇上救治黎明百姓於水火之中!”
“愛卿果然是朕的左膀右臂!”聞言,周辰川如墨一般的雙瞳忽然再次擡起。
“愛卿的病情如今還未大好,快回去好生歇着,儘快養好病情才能來上朝才能輔佐朕啊。”
“皇上所言有理!”楚靖巧點了點頭,順着周辰川的話,轉身便離開了朝堂。
但,她卻根本沒有注意到,在她轉過身的那麼一剎那,周辰川凝望着她的背影,脣角勾起一抹淺淡到幾乎瞧不見的弧度。
過了半個時辰。
楚靖巧坐在回楚家的馬車裏,越想越不對勁。
她是不是又被坑了?!
這小皇帝居然還會賣可憐?!
楚靖巧捂着腦袋,只覺得一陣頭疼。
此番她本想將自己和楚家都給摘出來,沒想到被小皇帝這麼一陣忽悠,直接就讓自己和楚家都陷進去了。
這件事情總歸是瞞不住的。
楚靖巧嘆了口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回到楚家,她忐忑的找上了楚湯。
一看楚靖巧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楚湯頓時眉眼一豎,“你是不是又惹禍了!”
“爹!我沒有!”楚靖巧下意識的捂着腦袋就退後了一步!
楚湯別的癖好沒有,就喜歡敲她的額頭。
“那你說說,你如此小心翼翼的做什麼?”楚湯冷哼一聲,並未完全相信楚靖巧的話。
“爹,其實女兒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說……”楚靖巧尷尬的摸了摸鼻尖,這才如實相告。
“其實,其實女兒今日已被皇上提拔爲丞相了。”
“什麼?!”楚湯震驚的從石凳之上一站而起,那模樣比之剛纔還要更加讓楚靖巧心驚膽顫。
“那個,爹,咱們有事好商量!”楚靖巧說着就倒退一步,正準備往自己的小院衝去,沒想到下一秒忽然便聽見了楚湯開懷大笑的聲音。
“好!果然好啊!”楚湯笑完之後便伸手輕拍楚靖巧的肩頭,一臉的喜意遮蓋不住。
“我兒如此出息,是我楚家之福!是我楚湯之幸!爲父今日便要爲我兒擺放酒席!也好,讓他們瞧一瞧我兒纔不是那沒出息之人!”
擺酒席?!
現在都已經成爲靶子了,這要是還擺放酒席,那豈不是明目張膽的告訴所有人,他們楚家如今就站在皇帝身側嗎!
但楚靖巧的心思沒能瞞得過楚湯。
楚湯深嘆一聲,望向楚靖巧的眼底帶着絲絲憐愛。
“我兒,你莫要擔憂爲父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麼。”
“你心思純良,說到底如此小心,也不過是因爲擔憂會將楚家捲入此番鬥爭之中,可我兒知道,我們楚家富可敵國,作爲在京中最大的富甲之家,就已經是衆多官員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皇上是位英明睿智的君主,所以我們楚家直到今日都未曾被滅,可我兒想一想,若是他人坐上了那個皇位,我們楚家真的能夠倖免於難嗎?”
聞言,楚靖巧頓時沉默了下去。
她不得不承認,楚湯的話的確是對的。
小皇帝就算在她眼裏是個狡詐的笑面虎,但實際上卻也是一位英明睿智的君王。
如若皇位之上坐的人並非如今的小皇帝,而是那陰險狡詐的周朗央呢?
想到某種不好的可能,楚靖巧頓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爹,女兒明白您的意思了!”她重重的點了點頭。
“既然已經明白,那今日便陪爲父喝一杯!爲父心中高興!”
“女兒自當奉陪!”楚靖巧討着笑便與楚湯一同走到了小院之中。
但一夜的酗酒,導致的後果就是……第二天上早朝之時,她華麗麗的在所有大臣的眼皮子底下遲到了!
作爲丞相上朝的第一天,她,遲到了!
楚靖巧面露尷尬的走進朝堂之上。
“呵,楚丞相這是將我們所有人都置於何地?在當上丞相第一天就如此遲到,是不將我們放在眼裏嗎?”
但楚靖巧身子還未站定,左側便忽然響起了周朗央嘲諷的聲音。
聞言,其他大臣也紛紛面露不滿。
但楚靖巧卻是臉皮子極厚的挺了挺胸脯,理直氣壯的反駁出聲,“央王這可就誤會微臣了!”
“微臣之所以遲到,那是因爲爲百姓着想,爲皇上着想,爲國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