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幽禁八年,百姓求我造反 >第六十章:申時過半
    老村長再三安撫。

    好不容易纔安撫住黃村村長。

    當老村長轉過身再度走進人羣時。

    望向歇斯底里的趙老三的眼神中,只有無窮無盡的寒霜。

    這一刻的老村長,心中已起殺心!

    你趙老三不是捨不得兒子嗎?那你就替你兒子去死吧!

    望着周圍佈滿寒霜的眼神。

    趙老三更加的瘋狂起來,口中不斷的大吼大叫,手中的破瓷片更是瘋狂揮舞。

    妄圖用這種方式來嚇退衆人。

    人羣中的許奕看了一眼即將爆發衝突的衆人。

    伸手拉了一下趙守,緩緩朝着身後退去。

    後面的事情已經無需再看。

    至於前因後果,許奕更是早已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無非是兩個村落之間,易子而食罷了。

    一開始許奕也曾想過救下那個成爲別人口中糧食的小男孩。

    可在聽到那小男孩也曾喫過人肉之後。

    許奕便放棄了救人的心思。

    無他,但凡喫過人肉的人,無一例外全部會得朊病毒。

    而得了朊病毒的人,最多六個月便會出現症狀。

    最多一年時間,便會直接一命嗚呼。

    這種病毒,縱使是在醫療水平發達的後世也是百分百的致死率。

    更不用提仍處於封建時代的大周王朝了。

    “六爺。”

    趙守看向拉着自己緩緩後退的許奕低聲詢問道:“那孩子會被喫掉對嗎?”

    聞言。

    許奕停下腳步面色凝重的看向趙守:“會被喫掉,那孩子即使不被喫掉,最多一年時間也會死去。”

    望着逐漸有些接受不了現實的趙守。

    許奕心中有些無奈,趙守心裏不好受,他又何嘗不是。

    趙守有自己寬慰,可誰又來寬慰自己。

    許奕望着滿臉不理解的趙守用最簡單的話語將朊病毒的事情解釋了出來。

    趙守臉上閃過一絲似懂非懂的表情。

    隨即詢問道:“六爺的意思是,只要人喫人,便一定會得這種病,而且這種病根本就沒辦法醫治對嗎?”

    雖然很殘酷,但許奕依舊點了點頭。

    趙守見狀再度低聲詢問道:“可六爺,這關中百姓中恐怕有不少人都喫過人啊,要真是這樣,這......這關中百姓可如何是好啊。”

    許奕擡頭看了一眼豔陽高照的天空。

    低聲說道:“所以啊,老天爺給咱們的時間並不充足。”

    若是有一丁點的辦法,誰又願意易子而食。

    而事情真正變得糟糕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周啓平被滿門抄斬之後!

    許奕心中堅信,周啓平還活着的時候這種情況縱使有,也不會太多。

    而周啓平死後,賑災則一度陷入了半癱瘓的狀態。

    這種情況下,易子而食的情況將會大面積增加。

    事情繞了一個圈,最終還是回到了賑災這個話題上。

    許奕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天知道此刻的許奕心中複雜到了何種程度。

    賑災!賑災!賑災!

    當真是一刻都不能緩!

    許奕深呼吸數口後,平靜道:“走吧!”

    這兒並不是許奕巡查的終點。

    這兒自然也不會是易子而食的終點。

    接下來的數個時辰裏。

    主僕二人幾乎走遍了大半個宣平門外。

    這一路上,他們見到了太多太多跪在地上插標賣首的孩童。

    見到了太多太多苦苦哀求他們的難民。

    見到了太多太多易子而食的慘狀以及路邊那殘缺不堪的屍體。

    更見到了一個個收屍人麻木的將屍體堆積在推車上,緩緩的拉向亂葬崗焚燒。

    這一路,主僕二人着實見到了太多太多的悲歡離合。

    多到即使是趙守,都不由得有些麻木起來。

    當日頭漸漸西行。

    許奕在腦海中記下最後一個廁所的位置後。

    便毫不留戀的轉身朝着宣平門所在的方向走去。

    時間已經超過申時了,那平邑伯家賑災的隊伍想必也已經快要到了。

    他倒要看看,平邑伯家究竟是怎麼賑災的。

    當主僕二人開始返程之際。

    一路上遇到了無數同行的災民。

    有些災民渾身失去了力氣,卻仍在朝着粥棚所在的方向艱難爬行着。

    哪怕明知道去了也不可能領取到賑災的糧食。

    但對生的渴望依舊促使着他們不斷的前行。

    ......

    宣平門再度打開了。

    這次走出宣平門的除了數百精銳士卒外。

    還有着數不清的馬車、僕從以及百姓。

    許奕頓住腳步,尋了一處略高的地方。

    站在那不算高處的高處靜靜的望向宣平門外吊橋。

    此時吊橋上,數百精銳士卒護送着平邑伯府賑災的隊伍緩緩朝着前方出發。

    相比許奕出行時,百姓的蜂擁而至堵在吊橋盡頭。

    此刻的吊橋對面,只有稀稀散散的數十道身影。

    餘者大部分都擠到了粥棚前。

    且已然自覺的排起了長隊。

    裝滿了食物的馬車終於在無數災民翹首以盼中緩緩抵達了粥棚。

    吊橋緩緩收起,數百精銳士卒手持利刃分佈在每一個粥棚旁。

    嚴防災民產生混亂,衝擊粥棚。

    而那些隨行的僕從則自發的從馬車上搬下來一筐筐餅子以及粥飯。

    頃刻間。

    粥棚內便散發出濃郁的香氣。

    一時間本就餓急眼了的災民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就在這時。

    跟着車隊從城內出發,且裝扮明顯不同於僕從的上千百姓手持木棍走向人羣。

    人羣中,但凡有敢不守規矩之人,他們便會毫不猶豫的揮舞手中的木棍。

    當兵的士卒有軍令在身,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傷害百姓。

    而這些手持木棍之人顯然就沒有這麼多限制了。

    相對而言,災民怕他們勝過怕士卒。

    如此多手持木棍之人,自然不可能是平邑伯府的下人。

    嚴格說起來,這些人屬於京兆府。

    災年京兆府兵房負責徵調民丁,訓練鄉勇,一旦發生叛亂兵房可自行組織力量參與剿匪等行動。

    但受限於京兆府位於京師,故兵房幾乎處於半廢狀態,平日裏只能管轄部分衙役。

    真的遇到災年,兵房也只能徵調部分民丁,且只能是民丁!

    被徵調民丁,不得參與任何軍事訓練!

    說好聽點,這些人叫做民丁。

    說不好聽點,這些人便是那服徭役的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