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早上好 今天我還活着 >第3章 第3章
    祝黛換上了祭服,還好她太牢和巫祝都修着,不然她就只能穿常服了。

    祭服裏外三層、白底金繡、寬服大袍,偏紅的金線在袍子和衣襬上繡上層層疊疊的無憂花,輔以金黃的紋路,神聖不可侵犯的氣質這就上來了。

    祝黛也沒摘耳環,而是隨意的一挽頭髮在腦後團成一個小團。

    祭服是每個太牢都有的,以冬天的第一場雪織布,用新年第一個小時的喜氣和辭新換舊的新氣紡線,耗費大量時間才能做出來一件,是必須長輩親手做的,給晚輩最真摯的祝福。

    太牢嗎,就喜歡搞這些溫暖又令人心生歡喜的事。

    祝黛身上這件也確實是祝雍親手做的,但卻早就沒了太牢那份意思,也對,他本來就是單修巫祝,要不是其他長輩因爲覺得祝雍背棄了自己的妻子不願與他來往,祝黛也不用穿他做的。

    說來也巧,祝黛被帶回來的時候九歲,祝雋十八歲,但祝雋的生母也就是祝雍的妻子是在祝雋十歲那年死的,也就是說祝黛的生年跟祝母的死年就差一年,要是祝黛是在祝母死後纔出生的長輩們也就不會怪罪祝雍了。

    當然他們並沒有把這份怪罪連綿到祝黛身上,甚至還因爲祝黛的出身和優秀的天賦多加關照——滿門子陽光溫柔的人,就出了祝雍這一個表裏如一冷漠的異類。

    祝黛從梳妝檯的抽屜裏掏出一小盒胭脂盒樣的化妝品,裏面的顏色鮮豔的像是會反光的金子,透着一股子神聖威嚴的意味,像是什麼神物。

    然後她大大咧咧的用手沾了點就往臉上抹。

    淺淺畫眉在眉尾點出一簇無憂花,當成眼影在眼尾拉出條細細的痕,哦對了,臉頰到下巴還得畫上精細繁雜的曼陀羅紋,這就得用筆了。

    從不化妝所以沒有眉筆的祝黛:“……”

    好像上一次是祝雋給她畫的?祝黛想伸手揉眉心,看了看手上的化妝品決定算了,在沒住過幾次的房間好一頓倒騰找出了毛筆,湊合着用吧。

    最後就是額頭了,坦白來說這纔是最重要的部分,因爲在這裏畫的是一種長痕,名叫太牢痕,像是用金色的墨研墨後偏筆畫出來的墨痕,自額心往左畫,一共三條,多一條都是天差地別。

    祝黛隨手用毛筆沾了點就往額頭戳,化妝品在額頭畫出比在盒子和臉上其他部位還要燦爛的長痕,而且是三道。

    然後在抽屜裏一堆簪子裏隨便拿出只來,簪子都是通透的金水菩提,是隻蘭狀的,上面繞了一圈細碎的白珍珠,隨手往腦後的糰子一插,好了!

    祝黛打了個哈欠,距離十二點還有兩個小時四十三分鐘,到了她這種程度的十天半個月不喫飯沒問題,在儀式開始前她等着就行,那些長輩讓祝雋來接待就好。

    祝黛叫化妝鏡的反射閃了一下眼,這才發現自己眼睛是深邃的幽紫,不是像祝雋那樣剔透的金黃,她看向手腕,順便也把機械錶給取了下來。

    一幽紫一金黃的光環浮現在腕間,也沒見祝黛有什麼動作那幽紫的光環就暗了下去,變成了凝固的岩漿那般灰黑交加的顏色。

    祝黛再擡頭,很好,是太牢正宗的通透金黃。

    她打了個哈欠。

    耳朵上突然傳來一陣灼熱,黑玫瑰耳釘泛起雪白,這從來只能單向通訊沒有拒聽功能的坑爹通訊器裏傳來盛黎清矜繾倦的聲音。

    “我到了,你怎麼不在?”

    祝黛突然開始頭疼了“我在樓上,你直接上來吧,傭人不會攔你的。”

    對面的盛黎好像因爲她話裏話外透出來的無奈逗樂了,低低笑了一聲。

    “好。”

    別墅外,守在旁邊的傭人心動的看着微笑的盛黎,突然就相信了愛情。

    盛黎留着一頭黑亮的秀髮,差不多到腰,gay裏gay氣的用着祝黛惡搞送的死亡芭比粉少女星星帶蕾絲髮帶打着蝴蝶結低束起,三分劉海吻上了形狀優美的眉毛,毫無瑕疵的皮膚羊脂玉般細膩,流暢精緻的五官組合起來不但不女氣反而還透出了模糊男女之間界限的美。

    也幸好他有一米八多的身高,但v領疊綢襯衫和高腰深色西裝褲,以及耳上的玫瑰耳釘、胸前掛着藍寶石黑寶石指環的鏈子、手上翠玉的板戒都無一不呈現出一種騷氣。

    對,就是騷氣,祝黛完全不懂爲什麼那羣人覺得是溫潤如玉,這裝扮在她看來就是騷氣,跟他的狐狸本質一樣騷氣。

    他對着傭人輕輕一笑,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被他這一笑勾走了三魂七魄,若是祝黛在他面前一定會狠狠給他一個大嘴巴子讓他收好自己的‘魅力’和‘魅力’,別霍霍這羣傭人,

    當然後面那個魅力寫作魅力讀作騷氣。

    盛黎和祝雋、衛戈都是溫柔類型的,不過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祝雋是那種可以敞開心扉、似乎毫無距離的鄰家大哥哥型的溫柔,衛戈雖然也是白切黑但至少第一眼感覺是那種讓人好像看到了聖光的治癒系的溫柔,而盛黎,祝黛是一直覺得他騷氣沒錯,可只是裝扮騷氣而已。

    他是那種矜貴的貴公子類型的溫柔,看似溫和有禮實際冷漠疏離,骨子裏驕傲又高高在上,說白了就是‘假’溫柔,但別人都叫這隻老狐狸騙過去了,竟然認爲他是那種溫潤如玉的?

    眼瞎,十米以內雙目失明的那種眼瞎。

    祝黛如此評價。

    “真漂亮。”

    盛黎毫不見外站到祝黛身後,一手扶着椅子一手去碰祝黛的發團。

    祝黛打開他的手,從鏡子裏看到他手腕上同樣只有秒針的祕銀色手錶上秒針指着‘1’,不過比起1,她更覺得這代表的是午夜的0,怪物,她不雅的翻個白眼“誰準你碰了?”

    他原始青色的眼睛泛出繾綣的柔色,常年隨身的檀香味飄進祝黛的鼻子,讓她不適的抽了抽鼻。

    “我們結婚的時候,你也這樣穿怎麼樣?”

    完全無視了祝黛的話呢——

    “你不會真的以爲我和你能辦婚禮吧?”

    祝黛嗤笑了一聲,慢斯條理的將化妝品刷上指甲“明面上的身份做的再好也不是天衣無縫的,你信不信我們今天剛辦完婚禮,明天就有人把我們的軍銜、身份和代號直接爆出來?”

    祝黛和盛黎屬於特殊部,直白說就是不爲人所知的部隊,身份信息歸屬於國家機密,本身存在只有本家和國家知道,是國家的底牌,決不允許被曝光。

    因爲這,兩個活生生的大活人,像幽靈一樣在這世上查無此人。

    “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