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沒着急離開，守在外頭等結果。
可惜這天晚上，商父依舊還是沒醒。
蘇芩在病房忙活了大半夜，等出來時，天都快亮了。
商明珠沒回特意爲她準備的房間，還坐在外頭的沙發上。
單手支着頭，雙眼緊閉。
蘇芩徑直過去。
“姑……商小姐？”
商明珠一下子驚醒。
眼底的迷茫瞬間消退，着急發問。
“怎麼樣了？”
蘇芩頓了頓：“病人情況很好，只是……還沒醒。”
商明珠瞬間沉眼，望過來的眼神帶着明顯的失望。
還以爲她又要責備呢，結果卻沒有。
只是衝一旁的療養院負責人擺了擺手。
“讓人直接把早餐送上來吧，他們忙活了一晚上，也辛苦了。”
說完，她特意多看了蘇芩好幾眼，“等會兒我的燕窩送過來，直接給她。
喫完了再去休息。”
最後這句話，似乎是對蘇芩說的。
蘇芩受寵若驚，一下子就愣住了。
旁邊的桑麻一臉取笑，等商明珠人一走，直接開啓吐槽。
“你幹嘛要對她這麼客氣？她明明都不怎麼把你放在眼裏。”
蘇芩喫着燕窩，搖了搖頭。
“你不懂。”
別說國人的人情世故，就單單是她跟商明珠之間複雜的情感，也不是桑麻一個從小生長在異國他鄉的人能夠理解。
她也不準備多說，喫完之後，回了病房。
這些天，雖然她一直沒能過來，桑麻卻在。
那晚離開之前，她特意給他發了信息，讓過來親自守着。
桑麻盡職盡責，這些日子，都是直接住在了療養院這邊。
這也是商雲錚爲什麼能，那麼無所顧忌地把她關在東郊那邊的緣故。
有桑麻坐鎮，商父情況一直在好轉。
加上蘇芩一整晚的施針推拿，還有藥物輔助治療，第三天中午，商父終於有了動靜。
看他雖然喫力，最終還是艱難地睜開了眼睛，蘇芩也跟着大大鬆了口氣。
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機，給芳姐發了個信息，讓她把好消息轉達給商老夫人，好讓老人家安心。
那天晚上，他們互留了聯繫方式。
消息剛發完，有電話進來。
聶清淺打的。
蘇芩快速按了靜音，走出病房去接。
“怎麼了？”
電話這端，聶清淺一改往日的嬌媚，聲音聽上去有些凝重。
“芩寶兒，出事了！”
“蘇家送出去做宣傳的那批頤和水，致人昏迷了！”
蘇芩眼皮驟然一跳，連日的疲倦都不顧上，緊蹙着眉。
“怎麼回事？！”
“這可不能怪我。”
聶清淺無奈嘆氣。
“本來是沒問題的。”
沒再隱瞞，聶清淺便挑着重點說，把蘇家那邊的情況，都一五一十給蘇芩說了。
“我本來按照你的吩咐，確實爲蘇茜提供了頤和水的配方。
誰知道她太自負，一心想要創新。”
“我一發現不對，就想要通知你來着，可是……”
蘇芩的電話，打不通。
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而蘇芩這段時間也沒能關注到網絡上的任何消息，完美錯過了蘇家要跟綜藝節目合作的事兒。
聶清淺吐槽：“蘇家人雖然給了你筆記，卻故意扣下半本，明顯在耍花招。
所以蘇茜想要提取原來的配方，肯定就不可能！
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兒？
但也不賴，頂多就是藥效沒有原來的那麼好而已。
但……“她太貪心了。
急功近利，爲了增強藥效，自以爲是地增高了純度比例！”
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捅下這麼大的簍子！
聶清歡覺着自己腦仁都在疼。
“那個節目組跟養老院控評不行，現在輿論已經徹底激化。”
蘇家，蘇家的頤和水，完全被推在了風口浪尖上，隨時都會出事。
生怕蘇芩着急，聶清淺還主動安慰道：“我眼下正在往醫院趕，親自過去看看究竟什麼情況，完了跟你聯繫。”
“好。”
輿論怎麼發酵，有的是人在意。
蘇芩最擔心的還是那幾個無辜的老人。
“不管什麼結果，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嗯。”
隨着聶清淺的回答，聽筒裏頭傳來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
在電話掛斷之前，她又神使鬼差地加了一句，“芩寶兒，我覺着，這或許也是一個機會。
剩下的那半本筆記，難道你不想要了嗎？”
趁他病要他命，現在這個檔口，想必蘇家那邊根本不敢再有任何意見！
這話，聽上去有些不太善良。
蘇芩沒吭聲。
倒不是什麼聖母心發作，而是想到，蘇家現在對她而言，有比那半本筆記，還重要的東西！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取決於，出事的人能平安脫險再說。
接了個電話回來，蘇芩顯得格外心事重重。
惹得桑麻頻頻看她。
“怎麼了這是？
人不是都已經醒了嗎？怎麼還愁眉苦臉的。”
蘇芩搖了搖頭，視線一轉，發現剛醒沒多久的商父，目光也正盯着她在看。
嘴角動了動，沒有聲音發出來，意思蘇芩卻懂了。
勉強笑了笑：“您別擔心，我沒事。”
過去替商父紮好輸液的針，調整好藥物流速之後，她順帶着還把了個脈。
“您情況良好，只要再別輕易激動，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
說到這個，蘇芩心下稍稍動了動，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的事情。
商父之所以會昏迷，完全是因爲商雲錚給他看了那張紙，從而導致他情緒突然激動的緣故。
所以紙上，究竟是什麼內容？
雖然這是他們父子之間的隱私，可極有可能也涉及到了崽崽。
蘇芩抿着脣，到底沒忍住。
“伯父，那天，商總他……究竟給您看了什麼？”
纔剛剛提了個話頭，商父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
喉嚨咯咯發響，眼見着又要失控。
嚇得蘇芩霍然一驚，又是喂藥又是按壓穴位，才總算重新把情況給穩定下來。
這回連氧氣罩，都幫着帶上了。
“沒關係，如果您實在不方便透漏的話，就算了。”
蘇芩嘆了口氣，“就算千萬不能再激動了。”
話音落下，她發現商父視線突然轉了轉，直直望向她的身後。
蘇芩心頭一跳，迅速回眸。
商雲錚站在門口。
看樣子，應該是已經來了一會兒了。
此時神情微涼，眸色幽深。
“你想打聽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