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着幾分旖旎，還有點讓人捉摸不透的凝重。
近在咫尺之間，商雲錚一雙墨眸浮浮沉沉，暗光涌動。
手指搭在蘇芩側臉，緩緩摩挲。
“姑姑的決定，確實不算合我心意，但以我如今的能力，還不至於委屈自己。
如果不是因爲喜歡……”
他語氣頓了頓，擡手鉗住蘇芩的下巴，迫使她擡頭跟自己對視。
“我並不是一個隨便的人。
也沒興趣跟女人玩曖昧遊戲。
如果不是因爲喜歡，你以爲，我會放任讓你這麼肆無忌憚？”
又是喜歡。
之前他就很直接地承認過這個問題，現在……
蘇芩眉頭皺的很深。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商雲錚這句放任她肆無忌憚，總感覺充滿了旁的意思。
心底莫名牴觸，她靜靜地看着對方那雙看不穿深意的眼，扯動脣角。
“你是不是，把事情搞複雜了？”
他們之間原本就只是合作關係而已，各取所需，哪裏來的什麼喜不喜歡？
感情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她並不覺着自己有涉身其中的必要。
“還有，關於你女朋友這件事情……”
她壓根從來都沒有答應過！
拒絕的明明白白，連半點兒猶豫地沒有。
商雲錚眼底光亮暗淡，看着似乎有點無奈。
“那你覺着，我是那種，會隨便跟什麼女人上牀的人？”
蘇芩沒反駁，古怪地笑了笑。
怎麼不是呢？
想她當初還是女傭的時候，初來乍到就下藥算計他，商雲錚明明已經有所懷疑了，卻還是放任。
難道他敢說，那個時候，就已經喜歡她了？
鬼才信。
雖然沒說出來，但其中的意思卻明明白白擺在了臉上。
商雲錚眸色變幻莫測，最終似乎是妥協一般地嘆息。
“我承認，當時確實有所圖。
可同樣，如果不是因爲對你另有感覺，你以爲，自己真能近得了我的身？”
透漏出來的信息有些驚人，不過已經被嚇過一回了，蘇芩這次倒是很淡定。
略略點頭。
“我明白了。”
懂得都懂，只是不想再跟這個人有過多的糾葛。
只能挑着最傷人的話來說。
“可我這個人性格執拗，不樂意做人替身。
所以還請商總，諒解。”
從書房出來，蘇芩表情一言難盡。
自己替身了她自己，這世上有這種經歷的人，怕是不多。
陸念北已經換過了衣裳，正在餐廳喝湯。
看到她下來，立馬扔下碗跑了過來。
表情賤兮兮的，一雙眼在蘇芩臉上跟脖頸之間不停地打量。
“這麼長時間，你跟我錚哥在上邊幹啥了？”
蘇芩：“乖，少喝點湯。”
陸念北沒懂，下意識接話：“爲什麼？”
“本來腦子裏的水已經夠多了，現在還塞了黃色廢料。
陸少，您未來堪憂啊。”
陸念北：“靠！”
蘇芩原本心裏還有點兒不爽，這會兒懟了一通人，感覺好多了。
越過他，就要往外走。
陸念北復原速度也很快，第一時間追了上去。
“你要出去？”
這人，一如既往地聒噪。
蘇芩“嗯”了一聲，沒多餘的迴應。
“那我送你唄。
或者，你可以捎我一程。”
顯然另有打算，陸念北突然興致高昂起來。
“開我的車，剛組裝過的，絕對順手。”
蘇芩沒理。
走下臺階，往停車坪走過去。
幾個人已經在那邊等着了。
蘇諾提前上了車，看到她過來，元青幫忙過來開車門。
原本還在絮絮叨叨的陸念北看到站在另外一邊的陸兆麟，突然閉上了嘴巴。
蘇芩上車前回了一下頭，恰好捕捉到他的震驚跟疑慮。
車上的蘇諾靠在後座，神情有些怏怏的。
看着他無精打采的樣子，蘇芩心臟止不住地抽痛。
崽崽身體這段時間其實有些不太穩定。
尤其是在商家老宅的時候，大概是玩的有點兒瘋，半夜發病了兩次。
好在早有準備，也沒驚動其他人。
從元青嘴裏知道這件事情，蘇芩不敢怠慢，直接安排今天過去醫院給他做一次全身檢查。
大概是真的難受，見她上來，蘇諾蠕動着小小的身軀靠過來，窩進了蘇芩懷裏。
“媽咪，我有些困，眯一會兒。”
“好。”
嗓子眼裏像是堵上了一團棉花，蘇芩差點發不出聲。
擡手撫着兒子的後背，一下又一下。
諾諾很乖。
有這麼乖的兒子，她還談什麼愛情？！
車子很快駛離了別墅。
蘇芩沒再去關注陸念北，一直到駛入市區，懷裏的糯米糰子睡着了，她才突然想起什麼。
扭頭望向坐在一旁的陸兆麟。
“你跟陸少，認識？”
這話問的特別突兀。
陸兆麟原本無所事事，正抱着手機打遊戲打發時間呢。
驟然聽到這話，一下愣住，忘記了反應。
遊戲中登時慘叫一片，綠光閃爍，屏幕很快暗了下去。
半響之後，他纔回道：“不認識。”
“嗯。”
掃了眼他驀地收緊的手指，蘇芩權當信了，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正在這個時候，她手機響了。
蘇芩盯着屏幕足足看了好幾秒鐘。
一直等到快要自動掛斷了，才接了起來。
電話那端，聶清淺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着急。
“芩寶兒，我這邊突然調查到一個之前被忽略了的重要消息。
季儒，你還記得吧？
他不僅有個兒子，還有個女兒！
因爲之前一直養在另外一個城市的外祖家，沒怎麼回來過，我都忽略了。”
“不過我剛得到消息，她現在已經回來了。”
頓了頓，她嗓音壓低，“不僅回來了，還跟林家有過接觸。”
“我聽說，她更是混進了舟山別墅的聚會趴。”
昨天發生的事情，聶清淺今天就得到了消息。
按理說，這個速度，不慢了。
蘇芩緩緩吐着氣。
“嗯，碰見了。”
聽筒裏安靜了幾秒鐘，聶清淺似乎有些愣住。
繼而嗓音低沉緊繃。
“已經碰上了？那她，沒對你怎麼樣吧？”
蘇芩沒着急吭聲，靠在後座上，靜靜地聽着她說。
目光望出去，車窗外頭車水馬龍，一片喧鬧。
耳旁，是聶清淺慎重又擔憂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