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芩：“！”
這已經不是多不多想的問題，腦瓜子都嗡嗡的。
她幾乎是竭盡全力，才忍住自己不發抖。
“哦？
那她，又做了什麼惹到了你？”
商雲錚眸底暗色一閃而過。
“昨天晚上，你們不是一起尾隨田三，摸過去找人？”
話到這裏，他瞳孔微眯，似有幾分漫不經心。
“我倒是好奇，你跟那三個人，究竟有什麼恩怨？”
崽崽動手及時，咖啡館門口的監控視頻刪的很乾淨。
可以保證商雲錚的人什麼都查不到。
但有蘇芩受傷的事在前，加上一系列猜測，不難聯想到什麼。
眼底暗藏厲色，商雲錚笑意淺薄。
“我怎麼感覺，你好像還瞞了我不少事兒？”
原來昨天晚上，聶清淺也跟着他們一起去了。
從頭到尾都沒露面不說，她究竟又是怎麼得到消息的？
明明自己刻意隱瞞了！
蘇芩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聽完了商雲錚這一席話。
既有震驚，又有複雜。
最終也只能強忍着一切，冷然嗤笑：“我有事情瞞着你，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況且當初我們也只是因爲協議才……”
顧忌着崽崽還在自己身後，她停頓了一下，語氣略緩。
“因爲協議才合作的。
怎麼，商總現在，難道想要反悔，毀約了？”
“商總？”
無意識地咀嚼着這個稱呼，商雲錚不其然看向瞪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在他們兩人身上來回打量的某小隻。
嗯，可真是像。
都喜歡用這一招，一生氣了就立馬刻意跟他撇清關係。
看似笑了一下，實際上他臉上一片清冷之色。
“不毀約，也沒什麼好後悔。
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舉個例子罷。”
將目光從蘇諾身上收回來，商雲錚施施然過去在椅子上坐下。
微擡下巴，以眼示意。
“就比如說，這孩子，究竟是誰生的。”
語氣平穩，表情自然。
商雲錚的樣子，看上去像極了閒話家常。
“我想，或許，你可以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也說不定？”
蘇芩用上了所有的觀察力，都沒能從他眼底，看穿這人究竟在想什麼，有什麼目的。
只感覺到自己心跳聲劇烈。
還感覺到，自家崽崽暗戳戳地拉住了她的手。
心頭微悸，人卻沒忍住諷笑。
“您特意帶回來的那位白月光小姐不是說，孩子是她生的麼？”
當時不反對，這會兒又質疑了？
這話聽着，火藥味莫名有些大。
嗆人。
商雲錚動動嘴角，想要說些什麼。
視線滑過蘇諾，又放棄了。
盯着蘇芩看了半響，最終古怪輕嗤。
“醋勁兒還挺大。”
蘇芩：“……”
她根本捉摸不透，對方這個急轉彎的話題，究竟幾個意思！
又聽男人在那笑。
“芩芩那張臉，好看嗎？”
商雲錚不知道冒牌貨是假的。
在他眼裏，那就是蘇芩。
作爲蘇芩本人，現在卻是川穹。
還可以勉強算得上是他的新歡。
所以這隻狗東西，問新歡，舊愛的那張臉，好不好看？
真的會謝！
心底的嘲諷已經漲到了最高點，蘇芩剛要準備狠狠挖苦兩句，驀然意識到似乎哪裏不太對。
他說，冒牌貨那張臉……
隨即，便是一股深切的寒意，自她心底油然而起。
母子兩個從商家老宅出來的時候，商明珠跟商老夫人都還沒有回來。
商雲錚已經去了客廳，安慰某個“受了委屈”的冒牌貨了。
見着蘇芩牽蘇諾下樓，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
沒多說什麼。
蘇芩也沒再去他的舟山別墅。
她自己名下有房，在郊外。
可惜那棟小洋樓當初置辦的時候，是經過了聶清淺的手。
思慮再三，蘇芩最終放棄，領着兒子住進了悅如酒店。
正好裴家兄弟也在，方便照應。
頂層套房內，蘇諾全程都很乖。
自家媽咪說什麼，就是什麼，讓他去休息，也二話不說上了牀。
不過，等到房間門被關上，他卻又一骨碌爬了起來。
悉悉索索找到自己的電腦，開機，發信息。
【老師，你知道我乾媽出什麼事兒了嗎？】
別看他當時一直保持的很安靜，實際上早就把蘇芩跟商雲錚的對話給聽了個全乎。
也很聰明地篩選出了重要內容。
【還有，她最近，有沒有私底下聯繫過你？】
信息是發給九鼎的。
因爲蘇諾對電腦感興趣，就是受了對方影響，有着半師之誼。
結果九鼎首先就回過來了一個惶恐的表情。
【別別別，A佬有話儘管問，我可擔不起這聲老師……】
兩人隔着網絡你來我往，很快，蘇諾就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咖啡館外的那場意外，他其實很清楚。
當聽到自家乾媽讓九鼎又刪了一遍監控時，他緊抿着嘴角，一張略白的小臉上浮現出不符年齡的成熟。
眼神更是有些暗。
隔着電腦，九鼎似乎都感覺到了崽崽的低氣壓。
【抱歉，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情，我以爲是老大示意。】
【你們在國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
【對了，現在需要我幫忙做點什麼嗎？】
一連幾條信息，這一回，蘇諾沒着急回答。
而是盯着電腦屏幕，發了好久的呆。
都讓九鼎懷疑他是不是掉線了，又發了好幾個問號過來。
蘇諾這才一字一頓慢慢地回。
【還是不用了。】
【這是她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她們都是成年人了，我相信會處理好的。】
【媽咪不會希望有人隨便插手。】
尤其，是他。
等回到最後一條時，屏幕一跳，九鼎來了一句【臥槽！】
不等蘇諾發問，又直接甩過來一條鏈接。
【快看！】
蘇諾隨手點開。
不過淡淡地瞄了一眼，臉色就徹徹底底變了。
小臉陰沉的彷彿能滴下水來！
【誰幹的？】
【他這是在找死！】
【把這個不懂得珍惜世間美好的狗東西，給寶寶找出來！】
自家崽崽在發飆，作爲母親的蘇芩毫不知情。
她去衝了個澡冷靜冷靜頭腦，然後心事重重地進了隔壁臥室。
也沒再着急去研究筆記，而是爬上牀，閉目養神。
順便，把腦子裏頭那些紛亂不已的線索，好好理理清楚。
不過片刻，卻又猛地睜開眼。
滿瞳滿眸的震驚跟惶恐。
商雲錚當着她的面兒，問崽崽究竟是誰生的！
當時她腦子亂，有些東西顧及不到。
現在才反應過來，這話的真正意思，不就是分明在說，已經知道了她纔是崽崽真正的媽了？！
而且還不是試探，分明是那種，很有底氣的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