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八陪着蘇芩一起過來救人,察覺到不對勁的第一時間,便給他發了信息。
商雲錚這邊更是沒有絲毫怠慢。
夜幕降臨,倉庫這邊一片黑暗。
外頭車輛陸陸續續駛來,引起不小的躁動。
在車燈的映襯下,商雲錚逆着光,一步步朝這邊逼近過來。
換下了日常西服,他換了一身勁裝。
頭髮梳了上去,整個人看上去越發高大挺拔。
不僅在一步一行間帶着無盡的壓迫之氣,眉裏眼裏全都滲着駭人的寒意。
將將踏進倉庫大門,距離蘇芩幾人十來步之遙時,韓相臣突然出聲警告。
“我要是你,就不那麼着急闖進來。”
警告完畢,他又古怪地沉哼。
“我們,應該有十年時間沒見了吧?”
十年前,彼此還是熱血沸騰的少年。
曾一起出現在維和戰場,並肩作戰。
如今再見,卻是這樣一番場景。
似乎想到往事,韓相臣微微動容,眼底閃過幾分懷念。
不過隨即又笑的諷刺。
“當年我一直拿你當兄弟,沒想到你從始至終,都只是爲了要故意接近我而已。”
靜靜地聽着他的話,商雲錚不動聲色。
腳下卻停住了。
第一時間看向蘇芩,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確定她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之後,才牽動脣角。
連嗤笑裏,都帶着肅殺之氣。
“確實,很久沒見了。
聽說,現在NG已經徹底到了你的手上?”
這話一出,韓相臣臉色立馬微變。
眸色幾經轉換,最終冷哼。
“算你狠!”
蘇芩完全聽不懂他們之間的對話,就跟打啞謎似的。
可聽到NG,卻還是驟然警惕。
這可是個臭名昭著的國際生物公司,用來研究基因藥物。
甚至暗地裏還做過病毒實驗。
因爲曾參與到一場著名的國際大戰裏,遭到制裁,迎來了毀滅性的打擊。
現在……
她心頭隱隱發麻,看着韓相臣的眼神逐漸犀利。
對方則是無所謂地笑了笑。
“是不是感覺很震驚?”
別這麼看着我,你知道你眼前這個男人,也瞞了你什麼嗎?”
他指的是商雲錚。
被對準槍口,商雲錚淡定的神色難得出現幾分緊張。
不等蘇芩開口,主動出了聲。
“不要聽。
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
聲線乍然聽着還算是平靜,可仔細留意,其中分明帶着祈求。
蘇芩默然,沒吭聲。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突然又猝不及防。
很多之前想不明白的地方,也逐漸顯出了水面。
其實,就算不解釋,蘇芩莫約也能猜出來一些。
內心止不住的波濤洶涌。
聶清淺已經昏迷了過去,徹底意識不清醒地掛在她身上。
蘇芩摸着她越來越微弱的脈搏,心底一片冰涼。
冷冷望着韓相臣。
“所以今天,就是你死我活的結局嗎?”
不這樣,別說是帶走聶清淺了,她就連自己,都走不出去!
雖然商雲錚已經站在了這裏,也帶了人過來。
可是……
只大概掃了一圈,蘇芩心中就篤定,韓相臣怕是早就在這裏設下了必殺局。
韓相臣皺着眉頭,臉上掛滿了陰沉。
好歹我們也算是朋友,而且我對你十分動心。
只要你……”
韓相臣這話的意思是……他喜歡她?
僅僅詫異了一秒鐘,蘇芩就嘲諷冷嗤。
明顯不耐煩。
“我已經說過,並不知道你說的實驗數據究竟是什麼。
如果那東西真的存在,也絕對不在我身上。”
韓相臣被她堵了話,眼神陰鬱。
越過目光捕捉到商雲錚身上不太明顯的緊繃,又遺憾地沉笑。
“原本還想再看一次你們反目成仇,沒想到……
太遺憾了。
既然是這樣……”
語氣微動,他稍稍側頭,眼底閃現着詭異的光。
“既然這樣,那就繼續來做個選擇吧。
是兒子還是男人,這一回,選擇權,在你手上。”
“蘇芩,你是要蘇諾活,還是要商雲錚活?”
聽到他提兒子,蘇芩心臟不可避免地緊縮了一下。
很快冷哼。
“讓我做選擇?你不覺着,自己過分自負了嗎?”
當年是,現在還是。
他憑什麼以爲自己可以高高站在萬物主的位置,對着他們隨意指手畫腳!
“如果你非要,那我選擇,你去死!”
幾乎是她話音剛剛落下去,幾根銀針便破空而去,直指韓相臣身上要緊的穴位。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她懂!
不止是她,配合着蘇芩的反擊,商雲錚也動了。
幾步躍空竄到了蘇芩身邊,將幾人的站位掉了個個兒,換他直面危險。
另外一邊,在韓相臣身後,一左一右兩道身影也迅速逼近,想要將他擒獲。
一個是田三,另外一個,蘇芩沒見過。
幾路夾攻,根本無路可逃。
然而危險逼近,韓相臣卻不慌不忙,直接掏出一把手槍,對準了商雲錚。
“砰。”
乾脆利落的槍聲中,商雲錚身體晃了晃。
田三眼疾手快,一腳踢在韓相臣手腕,卸了他的槍。
另外一個人則是迎面一拳。
韓相臣被打的有些懵,眼鏡都碎了。
嘴角帶血,人卻越發陰沉。
“你們,怎麼這麼天真?
都說了別衝動……”
迎上他詭異的眼神,蘇芩危機感直衝腦海。
“不對……”
聶清淺被槍聲震醒。
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便是將蘇芩整個人奮力往外推。
“這裏有炸彈,快跑!”
伴隨着她的叫喊,“轟隆”一聲巨響,在衆人耳邊徹底炸響。
灼熱感襲來的那一瞬間,蘇芩察覺到有人朝着她撲了過來。
將她牢牢護在懷裏,在千鈞一髮之際,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擋下了所有的傷害。
地動,山搖。
整個世界都在晃動,隨後又是鋪天蓋地的嗡嗡聲。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蘇芩纔算是有了點兒意識。
迷迷糊糊擡起頭,視線所及之處,一片赤紅。
她喫力抹了一把眼睛,總算是清晰了些。
倉庫已經成了廢墟,空氣中瀰漫着嗆人刺鼻的硝煙味兒。
不見了聶清淺,也沒了韓相臣的影子。
田七等人一臉驚慌地衝着她這個方向奮力奔跑,一個個大張着嘴巴,也不知道在喊什麼。
完全聽不見,世界一片安靜。
蘇芩的身上很沉。
沉的她再也支撐不住,重新才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