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人緊張地站起來。
卻見這些新北士兵，只是來拆營帳，裝上馬車。
訓練有素的新北大軍，拆掉整個營地僅僅用了半小時，整支隊伍就整裝出發。
“燕王殿下，你們真要走了？”
老族長眼見新北軍要開拔，趕緊追上鄭克均。
“不走如何？老族長要請我們到黑山做客嗎？”
“那……那倒不是。”老族尷尬笑笑：“只是外東山險水惡,不適應極寒天氣，可能戰力再強也是徒勞。
燕王真要率領新北……率領我大明軍隊，遠涉外興安嶺，爲救外東的女真人，與沙俄軍隊血戰嗎？”
“糾正一下，不是去救女真人，而是去救生活在外東的所有華夏民族居民。
包括察哈爾人，烏德蓋人（林中人），鄂倫春人等等。
只要是華夏民族,就是大明子民，本王願意爲救他們，義無反顧。”
鄭克均說完一揮手，新北軍大軍開拔，穿過黑山水谷，直往東南而去。
過了黑山水谷，跨過鬆花江，就進入小白山（張廣才嶺）。
鄭克均的進軍路線很明確。
韓信的一萬軍隊，直接開進三江平原。而他和岳飛的三萬大軍，將翻越長白羣山，直撲海參崴。
“他們真的是要去外東。”
老族長，富蘭青，苛察倫等女真人,站在黑山水谷，眼看着新北軍陸續進入小白山,既驚訝又疑惑,還帶着一些複雜的情緒。
只要跨過小白山，就進入長白山的東麓山地。很明顯，新北軍的目標，絕對不是吉林和黑龍江境內的女真人。
“鄭匪這是瘋了嗎？他們要跑去外東送死？他難道不……”
“啪”
苛察倫完全不能理解鄭克均的行爲。可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老族長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臉上。
“什麼鄭匪？人家千里遠征，就爲了我們居住在外東的同袍族人，他們是什麼匪？天下有這樣的匪嗎？”
老族長聲色俱厲。
富蘭青嘆惜一聲道：“燕王在新北軍糧食緊缺的情況下，還是帶了數萬人遠征外東，爲的是讓我們的族人，免於被羅剎人屠殺。
可是我們卻在黑山水谷設下埋伏，想要他們的命。
難怪老天都看不過去，一場雪崩……唉……”
富蘭青重重地嘆了口氣。
數千女真人都慚愧地低下頭。
女真人是恩仇必報的民族，他們以爲新北軍是假途滅虢，所以纔不惜代價，要與新北軍決戰。
現在明白了真相，無盡的羞愧縈繞心頭，只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追上他們。”
就在這時，老族長下了一道命令。
……
“稟報燕王，那數千女真人又追了上來。”
大軍正在行進,一名騎兵飛馬來報。
“這羣野人沒完了是嗎？還想找什麼麻煩？”
英布只以爲這些女真人又是來糾纏新北軍的,當即暴怒。
鄭克均搖搖頭，帶着一衆文武等候女真人前來。
“老族長,還有何事？”鄭克均淡淡詢問杵拐老人。
可是就在這時，老族長和身後十幾名女真頭領，單膝下跪，連帶着所有女真人都跪在了雪地裏。
“老朽特來向燕王殿下請罪，昨天我們在黑山水谷遭遇雪崩，並非是集體狩獵。
我們埋伏於黑山水谷，是想要攻擊新北軍。
萬惡不赦，請燕王殿下治罪。”
包括老族長在內，所有女真人都將額頭埋進了雪裏。
“還用你請罪，我家公子早知道你們埋伏在黑山水谷要幹嘛了。”英布不屑地對老者道。
“嗯？”老族長疑惑地看向鄭克均。
“你們這麼多人集體遊獵於黑山水谷，黑山水谷是有一條龍等着你們獵嗎？
你們說是狩獵，卻全是帶的進攻武器，掛獵物的吊索，裝獵物的麻袋，擡獵物的扁擔，你們是一樣不帶。
咋的，你們這麼多人打獵，是要把所有獵物都徒手扛回去？”
英布把岳飛昨天的分析，照着唸了一遍，十分得意。
好像這都是他英明分析出來的一般。
可是老族長都女真人，卻都愣怔了。
“既然燕王殿下知道我們意圖不軌，爲何沒有治罪，還如此禮遇我們？”老族長問出了所有女真人想問的問題。
這時鄭克均站了出來，冷冷掃視所有女真人。
“大明律法，以行入罪，非以心論罪。
你們埋伏於黑山水谷，意圖不軌，但畢竟沒有真正伏擊新北軍。
所以本王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同時也是給黑吉兩省，所有女真族民一個機會。”
“機會？”
“你們應該感謝昨天那一場雪崩。
本王可以實話告訴你們，昨天如果新北軍真的遭遇你們黑山女真埋伏，損失了士兵，本王就算延遲征伐沙俄，也要將大黑山裏的女真城寨，夷爲平地。
本王知道，平滅黑山女真，一定會激怒黑吉兩省大部分女真部族，我們新北軍會面臨海西女真與野人女真的集體反叛。
可是本王會不惜一切代價，剿滅你們。
沒錯，本王征伐外東的沙俄人，是爲了救那裏的異族，包括女真族。
讓他們免於沙俄軍隊的屠殺。
因爲他們在本王眼中，是華夏民族的一員。
但若是黑吉兩省女真反叛，那同爲女真人的外東居民，怎麼可能比新北軍士兵的命更貴？
本王會先滅黑吉兩省女真，再與沙俄人決戰。
那時候屠殺女真人的，一定不止沙俄人，也包括我們明軍。”
“燕王也會屠殺女真人？”老族長驚愕道。
“當然。”鄭克均冷聲道：“老族長，您應該知道，民族仇恨，一旦開始，就是沒有盡頭的。
昨天，黑山女真真的伏擊了新北軍，本王不可能善罷甘休，必滅黑山女真。
黑山女真一滅，黑吉兩省女真人兔死狐悲，必然反叛。
那本王就只有繼續剿滅反叛部族。
明人與女真人仇恨不斷加深，無休無止。
本王如果不將你們斬盡殺絕，如何控馭東北這片土地？
本王告訴你們，在本王眼中，周天子敕封之地，都是華夏故土，只要本王還有一口氣在，東北就別想自治。
換句話說，女真人一旦反叛，要麼本王將你們屠盡，要麼你們如滿清一般，滅了大明。
不死不休，沒有第三條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