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黑霧，徹底的黑暗，比當初林森在無盡之海上空所遇更爲純粹。
一步跨入，所有的感知立時消失。
黑霧彷彿擁有實質，在林森進入的瞬間便像無數極細的蟻蟲瘋狂地在其身上啃噬、尋找一切縫隙鑽入。
林森立時明白，那些進入其中的德魯伊究竟落得何等下場。
哪怕德魯伊們化作擁有堪比龍人般強悍防禦的巨熊，也擋不住這樣的力量。
林森，自然也不能。
如果他此刻身披戰甲，還能暫時擋上一擋，但現在，可是僅着尋常衣衫而已，又如何能擋？
金色的聖潔護盾，只是飄搖了一下，便像脆弱的蛋殼般轟然破碎，化作星星點點的光芒。
林森知道，再過數秒，他的血肉便會被黑霧化作枯骨，並最終連渣子都不剩。
這，便是古神的力量，卻非最終。
“咦?”一聲輕咦在林森的內心響起，下一刻，他身周的黑暗倏然消退了數丈。
消失的感知重新恢復，在再次施展的聖潔護盾的微光照耀下，林森敏銳的目光捕捉到了退回黑霧中的無數蟲影。
異種蟲。
原來這些蟲子也被古神所控。
如果，將這些蟲子當做蟲族，那麼這一切與現實世界有何區別？
林森的心中，閃過明悟。怪不得，地球之上的超級生命竟會成爲蟲族的第二主宰；怪不得，蟲族想要控制庫侖行星的主。因爲這兩者，本身便擁有控制蟲族的能力。
不，它倆能夠控制的，並不只是蟲族。
隱帶憤怒的聲音，在林森的內心深處響起，打斷了他的思考。
“你是在找死麼？若非我及時發現，你便死了！”
隨手一道聖光術施展，受創的肉身轉瞬恢復，林森輕蔑而笑：“我還以爲，你當真無所不知，卻不想竟連我來了都不知道。看來，我是高估了你。哎呀呀，當真是錯信了你的實力。既然如此，也沒什麼好交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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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古神的聲音，忽然充滿了驚喜，它也來不及去計較林森對它的蔑視，頗有些急切地道，“如此說來，你是答應了做我的使徒？”
“我可沒答應。狗屁的使徒，沒有了自由意志，還有何意義。”
“自由意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切盡歸你統治，一切盡由你所行。這怎算沒有自由意志？”眼見林森似有動搖的跡象，古神開始進行誘導，“只要你助我達成所願，你便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使徒。我也再不會控制你、命令你，豈非便是擁有自由意志？”
“我可是個好色之徒。”
“什麼意思？”古神顯然一愣。
“成了使徒，我還會有那種心麼？使徒，可是全無情感的東西。”
古神一時無言，它不曾想到，林森竟會說出這樣的理由。的確，當它放棄控制時，使徒便可算擁有了自由意志，可這情感卻是無從恢復。
好色之徒？好色，纔是阻擋這傢伙成爲使徒的真正阻礙？古神簡直想破口大罵，可思及林森既往所行，卻又知道這並非只是眼前混賬的藉口。
趙飛燕、顏如卿，可都算人間絕色，更不用說，那傢伙還搗鼓了個懷特邁恩的克隆有機體出來，的的確確是個好色之徒。
“你可知道，只要助我達成所願，更完美的女人，我都可以替你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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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毫不留情地嘲諷：“屁話，沒有了情感，沒有了色心，我還要女人何用？你這簡直就像跟太監說給他後宮三千佳麗一般。當真愚不可及。還主，飯桶之主吧？”
黑霧如潮洶涌，再次將林森徹底吞噬，顯然，作爲主之分身的古神，已是暴怒難耐。
本該有的創傷，並未在林森的身上再次產生，聖潔護盾也只是微微飄搖了一下，並未破碎。這讓林森明白，對方並未暴怒之下想真正取其性命。
“給你最後主動效忠我的機會。你得明白，當我所有的耐心徹底消失之時，我將直接控制你。與在現實世界不同，在這裏，我的力量並非你能抵禦。”
“你是在做夢吧？直接控制？就憑那些囈語？也許，其他人當真會因此落入你的掌控，但我，不可能。”
林森本以爲，他的意志足夠堅定，但當瘋狂的囈語如潮水一般將其徹底吞沒之時，他終於明白，他還是低估了古神的力量。
清澈的眼眸，漸漸被深沉的黑氣所吞噬，當眼中最後的一絲清明即將消失之刻，囈語驟然消失無蹤。
最後的關頭，林森放棄了即將發動的神聖無敵，大口喘氣：“孃的，竟然還真擋不住？”這一刻，林森很是慶幸阻止了奧妮克希亞的進入。
哪怕掌控了靈魂魔法，奧妮克希亞也絕無可能抵禦古神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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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當明白了吧？給你最後的一次機會。”
明明能夠控制，卻又放棄，這意味着什麼？
心念一轉，林森已是大笑：“我明白了，你是怕，用那樣的手段將我控制後，我會喪失幫助你的真正能力吧？對，你想得沒錯，沒有了自由意志，我可什麼事都做不成。”
古神絕沒想到，它原本想逼林森就範的手段，竟然反被對方識破了自身的弱點，一時惱怒異常，正打算不顧一切地先試上一試，卻聽林森又道：“那麼，現在我倆來談條件吧。”
條件？
些許喜意，在古神的心中誕生：“你認爲，你有資格與我談條件？”
“當然。放我出去，我便替你做成你想做之事。”
放出去？一旦出去，這混賬還會認賬？儘管心中急迫，但古神可不是個傻子，立時怒聲咆哮：“你當我傻子？”
囈語再涌，卻聽林森又道：“別急。我這漫天要價，你可以落地還錢嘛。哪有你這樣談條件的。”
囈語一消，林森嬉笑：“當真不考慮考慮這個？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證，你只要放我出去，我一定幫你成爲真正的主，拿捏什麼第二主宰，就跟捏只螞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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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耍我？”
囈語再現，林森卻是舉手投降：“停停。好吧，那就換個條件。怎樣？”
“說！”
“你把加爾魯什那混賬給控制了。”
“爲何？”
“我要控制部落。”
“爲何？”
“哪來的那麼多爲何。幹是不幹？你幹了，我就幹。”
黑霧鼓盪了一下，古神冷哼道：“他早就被我所控制。”
“啥？那換個條件。告訴我耐薩里奧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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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你！”正自按捺不住怒氣，林森的後一句話，卻讓古神一愣，“耐薩里奧？他在深淵之喉。”
“他在那做什麼？”
“那個蠢貨，以爲如此就能依靠大地之心的力量，擺脫我的控制，愚不可及。”
林森點了點頭：“明白了。那麼來吧，讓我成爲你的使徒。”
驚喜涌現，緊跟着卻是疑惑：“如此簡單的條件？”
“便是如此簡單。”
“爲什麼？”
“不是說了麼。我是個好色之徒。既然看上了奧妮克希亞，總得幫人家找到她爹的下落，不是麼？”
竟是如此簡單？還當真是個好色之徒！早知如此，早早在現實世界控制了那幾個女人，不就成了？
不，不對，這傢伙想必是以爲，哪怕是在這個世界成爲了使徒，在現實世界自己依然無法拿他怎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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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的傢伙。你又怎知，使徒，是靈魂之上的掌控！
黑霧洶涌，瞬間便將林森再次吞沒。
一道耀眼的金芒，忽然間綻放，將所有觸及林森的黑霧剎那清除。
神聖無敵施展之下，林森成了一顆璀璨的金蛋，幽藍的光芒自他掌中綻現，幻化出一個刻滿奇異符文的寬扁石頭。
爐石！能瞬間跨越無盡空間返回預定所在的爐石！
古神立時明白，眼前的混賬究竟打着什麼主意。
“想跑？做夢！”響徹天地的怒吼中，以林森所在爲圓心，一道狂霸無匹的龍捲風瞬間形成，籠罩在希利蘇斯南部的廣袤黑霧極速收縮，就像一個恐怖的風眼，將一切往裏吞噬。
神聖無敵所形成的堅不可摧的光罩上，迅速出現道道裂痕，最終在爐石即將打開穿越空間的通道前一刻轟然破碎。
“唉。”隨着一聲嘆息，沒有了神聖無敵保護的林森，身影再次被黑霧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