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他們要麼正在昏迷……要麼還未緩過來,連起身都辦不到……根本來不及……喚醒我……
不行……必須……自救!
克萊恩眼前所見,都變成了上輩子的慢鏡頭,全身各處關節和用於思考的大腦似乎灌入了越來越多的膠水。
他對成爲真人版木偶沒有絲毫興趣,抓住還未被徹底控制的機會,竭力尋找着自救的辦法。
打自己……肯定……不行……必須……外力……
外力……試一試……來不及耽擱,來不及多想,克萊恩用兩三秒抓住了一個靈感,驅動“生鏽”的膝關節,逆時針踏出一步。
與此同時,他沒試圖掙脫“扎”住自己喉嚨的無形繩索,只在心裏默唸道:
“福生……玄黃……仙尊……”
他要藉助那灰霧之上的神祕世界來喚醒自己,擺脫封印物“2—49”的同化!
嘎嘎嘎,克萊恩的膝蓋和腳踝同時出艱澀刺耳的聲音,以緩慢而扭曲的姿態,又逆時針邁出了一步:
“福生……玄黃……天君……”
思緒越來越滯澀,克萊恩就像裝了所有全家桶和所有安全衛士的電腦,一卡一卡地擡起左腳,邁向既定的位置:
“福生……玄……黃……上……帝……”
克萊恩腦海內的念頭越來越僵化,越來越滯緩,僅憑本能意識走出了最後一步。
到了這個階段,他知道自己已經近乎被徹底控制,即使艾爾.哈森及時起身,奔跑過來解救,估計也無法完成喚醒。
但強烈的求生慾望還是讓他默唸出了最後一句咒文:
“福……生……玄……黃…………天……………尊………………”
默唸剛落,那混亂到極點瘋狂到極點的嘶喊與呢喃霍然響起,一下衝散了克萊恩凝固的思緒,讓它支離破碎,化爲一個又一個不受控制的念頭。
克萊恩的腦海變成了一鍋煮開的沸粥,他渾渾噩噩地感受着“身體”變輕,靈性飄飛。
無邊無垠的灰白霧氣和遠近不一的深紅星辰又一次呈現於他的眼前,空曠,神祕,模糊,以及朦朧。
克萊恩紛亂的想法飛快沉澱,終於恢復了思考的能力,看見了那巍峨宏大的神殿。
“呼……還好有用。”他後怕地低語了一句。
根據之前的觀察,他明白一旦深陷入封印物“2—49”的控制,那就基本等同於死亡,正常來說,沒有藥物沒有辦法可以解救。
幸運的是,他的“轉運儀式”和灰霧之上的神祕世界不在正常範疇內!
來回踱了幾步,克萊恩開始思考目前的處境:
“我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裏吧?”
“等到隊長他們甦醒,或者靠攏過來,事情就沒法解釋了……”
“現在的‘我’應該只剩下肉身,比活死人還像活死人……”
“可如果冒險回去,無法確保安全啊……萬一又被‘2—49’控制住了呢?”
……
想法紛呈間,克萊恩忽然拍了自己額頭一下,低聲失笑道:
“看來我還沒真正適應‘占卜家’的身份啊!”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出現於青銅長桌的上,端坐於那張有古怪符號的高背椅。
刷刷刷,他在虛幻白紙上書寫了一段話語:
“返回現實世界很安全。”
緊接着,克萊恩從口袋裏掏出了“靈擺”在這裏的投影——經過幾次聚會,他現只要是自己身上帶着的物品,都能投射到灰霧之上,但會相對虛幻不少。
左手持握住銀鏈,克萊恩讓黃水晶吊墜近乎接觸到紙面,接觸到“事件”。
擺動平息,他半閉上眼睛,心靈平和地默唸起白紙上的話語:
“返回現實世界很安全。”
……
“返回現實世界很安全。”
……
一遍又一遍,克萊恩用沒有減少環節的完整“靈擺法”進行了占卜。
眼睛睜開,他看見純淨的黃水晶吊墜在緩慢搖擺,帶動着銀鏈順時針旋轉。
順時針是肯定,逆時針是否定……返回現實世界很安全……克萊恩鬆了口氣,習慣性地收好銀鏈,然後,他展開靈性,包裹住自身,模擬出往下急墜的狀態。
朦朧的灰霧和深紅的星辰飛快虛幻,直衝往上,克萊恩很快便看見了呆在原地的自己,看見了半個身子懸於鐵箱外的棕褐色木偶,並現那個封印物似乎停止了一切動作。
身體的知覺傳入腦海,他正待動一動手臂,確認本身的狀態,耳畔忽然傳來一道隱匿在風聲裏的嗓音:
“想被喚醒嗎?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你就可以得到解救。”
“這件事情是幫我去拿起那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筆記。”
“同意就點頭,我知道你現在還能完成這個動作。”
誰?嗯,“2—49”好像沒再試圖控制我……也是,它不會連續影響同一個人,會有間隔……克萊恩嚇了一跳,但表面卻不動聲色。
這時,那道嗓音又飛快地補充了幾句話:
“如果能完成這件事情,你還將獲得額外的報酬,我知道你是‘占卜家’,我也知道黑夜女神的教會沒有之後的序列,而我們密修會可以給你。”
“呵,坦白地講,我以前就是一位‘占卜家’,要不然我根本不敢返回。爲了讓你看到我的誠意,我現在就告訴你,‘占卜家’對應的序列是,‘小丑’。”
“小丑”?密修會……克萊恩險些沒能保持住“木偶化”的狀態。
他完全沒想到“占卜家”會和“小丑”聯繫在一起。
難道要組成馬戲團雙巨頭?
“好了,做出你的決定,相信我,你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那道嗓音又一次隨風而來,遠處的鄧恩和洛絡塔依舊昏迷,博爾吉亞似乎傷得很重,呻吟着沒有動彈,艾爾.哈森和倫納德.米切爾則相對較好,在嘗試着翻身坐起。
爲什麼要找我?密修會……是那個燕尾服小丑吧?他逃跑之後,又悄然返回,企圖撿個便宜……可爲什麼要找我幫忙?他現在完全可以對付這裏所有人……聽到對方的話語,一個個疑惑瞬間閃現於克萊恩的腦海。
既然對方說自己是“占卜家”,克萊恩開始嘗試着以“占卜家”的思考風格進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