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詭祕之主 >第二十五章 風中的班西港(週一求推薦票月票)
    堂娜的身體猛地後躲,瞳孔劇烈收縮,嘴巴半張開來,尖叫之聲已至脣邊。

    如果沒有之前看見“信使”的經歷,她肯定早控制不住自己,驚恐而踉蹌地站起,不管桌椅是否會傾倒。

    幸運的是,她已非初登白瑪瑙號時對海上之事完全不懂的那個小姑娘,嗓音只是略微變尖,指着窗戶外面,結結巴巴地說道:

    “有,有活屍!

    “沒腦袋的活屍!”

    她用民俗傳說裏最常見的活屍來描述剛纔見到的那個可怕東西。

    塞西爾刷的一下站起,兩步來到堂娜的身邊,望向狂風大作的窗外,仔細審視了幾秒。

    “什麼也沒有。”她如實說道。

    堂娜往後縮了縮,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前傾身體,湊攏過去,只見外面樹木搖曳,雜物亂飛,一個行人都沒有。

    “剛纔,剛纔真的有,他,他披着黑色的斗篷,沒有腦袋,脖子在流血!”堂娜邊說邊比劃,想讓在場的成年人相信自己。

    她的父親,烏爾迪.布蘭奇撐着桌子站了起來,走至窗邊,凝望了一陣道:

    “堂娜,今晚不準再看那本《梵西恐怖小說集》!”

    “可是可是……”堂娜委屈地想要申辯。

    就在這個時候,克里維斯上到二樓,靠攏過來道:

    “發生了什麼事情?”

    “堂娜說她看見外面有活屍,沒腦袋的活屍。”另一名保鏢蒂格輕笑解釋道。

    克里維斯默然兩秒,對堂娜點了下頭:

    “沒事,會過去的。

    “外面風很大,更危險,等平靜下來,我們再離開。”

    於堂娜眼裏,克里維斯叔叔的話語表明,他相信自己並選擇了最穩妥的解決辦法,而在烏爾迪、蒂格等人看來,這是安慰小孩的拙劣伎倆。

    見堂娜還有些緊張,真正的僱主也不太滿意,克里維斯邊拉開椅子坐下,邊沉穩說道:

    “班西港有一種奇特的風俗,在天氣變化劇烈的夜晚,不要離開房屋,不要回應任何敲擊聲。”

    “如果開門,就會被那個活屍抓走?”和姐姐一起見過白骨信使的丹頓恍然問道。

    “可以這麼理解。”克里維斯端起白水,喝了一口。

    原來是這樣……堂娜安定下來,相信自己只要不離開餐廳,就不會遭遇剛纔那恐怖的活屍。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周圍的食客早因這邊的動靜,紛紛將視線投了過來。

    被一道道目光注視着的堂娜只覺全身上下都不自在,本能就想埋低腦袋,躲避一切。

    我又沒做錯什麼!我真的看見了!堂娜倔強地挺直脖子,環視了一圈。

    她看見一位位穿燕尾正裝的紳士和衣裙漂亮的女士收回了視線,看見他們低下腦袋,拿起湯勺,將瓷碗內放了好幾種香料的暗紅血塊舀入口中。

    他們的脣邊染上了一抹血紅,他們的臉色在水晶吊燈光芒照耀下,顯得頗爲蒼白,兩者對比鮮明,讓堂娜莫名多了些名爲恐慌的情緒。

    她忙轉正腦袋,等待起晚餐,並暗中向女神祈禱,希望狂風儘快停止。

    …………

    班西港電報局。

    艾爾蘭和大副剛拍完給海軍的情報,就發現外面風聲呼嘯,拉扯地附近門窗哐當作響。

    “真是的,這裏的天氣總是這麼不穩定。”艾爾蘭戴上船形帽,嘆息笑道。

    他的大副哈里斯哈哈一笑道:

    “要不然怎麼會有‘天氣博物館’這個稱號?”

    “你們最好,不要出去,傳說會因此失去自己的腦袋。”電報局的工作人員,一位棕色捲髮的小姐語速緩慢地提醒道。

    “我知道,但我試過幾次,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哈里斯一點也不在意地就要拉門離開。

    艾爾蘭阻止了他,略作思考道:

    “去旁邊的教堂沒問題吧?

    “你們電報局應該是要關門了,對吧?”

    “沒問題。”棕色捲髮的小姐還是那副慢條斯理的樣子。

    艾爾蘭點了下頭,拉開電報局的大門,逆着能捲起小孩般的狂風,向幾十米外的風暴教堂艱難行去。

    大副哈里斯按着自己的帽子,跟在船長身旁,似乎想表達可以直接衝回白瑪瑙號的想法。

    但他剛一開口,就被狂風灌入嘴裏,所有的聲音都慘遭塞回。

    支支吾吾了一陣,他明智地閉上嘴巴,不再做明顯不現實的提議。

    此時距離7點還有一刻鐘,只能算是傍晚,風暴教堂的大門依然敞開,面向着信衆。

    狂風來到這裏,變得柔和了許多,至少艾爾蘭和哈里斯不需要再擔心自己的帽子隨時會拋棄自己。

    進入教堂,走完那條陰暗森嚴的過道,兩人踏足大祈禱廳,看見一位穿深藍色牧師袍的男子坐在最前排,安靜地望着聖壇上那枚由狂風、海浪、雷霆等符號組成的巨大“風暴聖徽”。

    艾爾蘭笑着靠攏過去,拍了下那熟悉身影的肩膀:

    “傑斯,你們主教呢?”

    被這麼拍了一下後,那位牧師的腦袋出現明顯晃動。

    接着,它向前一倒,砰噹一聲掉在了地上,連續做出翻滾。

    牧師的脖子處,鮮血如噴泉般涌出,淋了艾爾蘭一臉。

    冰涼溼漉的感覺傳入心裏,鮮紅濃烈的顏色矇蔽了艾爾蘭的眼睛。

    他的視線中,只剩下一片血色的世界,以及那個終於停止滾動,兩眼茫然朝上的腦袋。

    …………

    7點15分,從一等艙餐廳出來的克萊恩和達尼茲發現剛纔吹得船隻搖搖晃晃的狂風已平和了不少。

    想了兩秒,克萊恩一路走至船艙入口,詢問守在那裏的船員:

    “還有誰沒回來?”

    那名船員見過這位乘客和船長一起享用美味的魚人肉,沒做隱瞞道:

    “除了去青檸檬餐廳的布蘭奇一家,迪默多一家,其他乘客都在風起前回來了,呵呵,那裏比較遠,用餐時間也比較長。

    “啊對,船長和大副去了電報局,也還沒回來。”

    克萊恩微不可見頷首,沉默返回了312房。

    他站在窗邊,望着被風吹起的一道道海浪,哪怕不去灰霧之上的神祕空間占卜,僅憑本身的靈性直覺,也能隱約察覺正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在醞釀,在發生。

    又等待了五分鐘,他依然沒看到艾爾蘭船長和堂娜一家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