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小的一間下人廂房,有一張牀和一個櫃子,除此外再無其他。
但對老嬤而言,作爲相府裏的一名小小下人,能有自己單獨的屋子住是對她的厚待了。
昭悅見老嬤美滋滋的把自己的東西都放入櫃子裏,那一刻明白了老嬤的良苦用心,老嬤說得沒錯,選擇讓她搬回這裏,得到好處的不止她一個人。
只是,並非她想要的結局。
肚子在這個時候咕咕叫了起來。
昭悅連忙和老嬤說自己餓了,讓她去拿點飯菜回來喫。
老嬤滿口答應,立馬去。
很快就拿回了熱騰騰的飯菜,擺放在昭悅面前,她也不客氣的開動,肚子實在是餓了。
喫飽飯後,昭悅愜意地躺在老嬤的牀上,忽然決定今晚就在這裏和老嬤一起睡了。
老嬤聽說她要在這裏睡,有些難爲情。
“少夫人,您都搬回來了,幹嘛不回主屋睡,在老婆子這下人的偏房裏睡,多不好。”
“你覺得我可能和王承宣同處一室嗎?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昭悅回得很直接。
老嬤滿臉無奈。
王承宣讓昭悅這一等,可謂是等了很久很久。
直到亥時過半,昭悅都倒在老嬤牀上睡着了,在迷糊中被老嬤喊醒。
老嬤告訴她:“少夫人,大少爺從書房出來了,您快點回去睡,別在老婆子這裏。”
“什麼啊,我都做了好幾個夢了……”
昭悅在半夢半醒裏被老嬤強行從牀上拖起來。
老嬤又道:“少夫人,您不是要去拿回您的寶貝匣子嗎,趁現在趕快去,否則大少爺就寢了,您又沒法進主屋了。”
昭悅聽到她這話,像打了雞血一樣,瞬間整個人都精神了,立即起牀,穿好鞋子就速速衝出門去。
關了大半個晚上的主屋房門終於被打開。
裏頭燈火通明。
昭悅直接闖進門,絲毫不帶客氣,充滿幹勁的在房裏搜了起來,尋找她的木匣子。
不一會兒就從外屋搜到裏屋。
又搜到了屏風後面。
此時王承宣正在裏頭換衣服,突然有人闖進來,嚇了他一跳,杵在原地愣愣的望着闖進來的女人。
昭悅只是瞟了他一眼,不客氣地當着他的面翻來翻去,找了一圈發現沒有她的木匣子後,又一臉失望的出去了。
王承宣一臉莫名其妙,不明白這女人在找什麼東西,趕緊穿好衣服出去看看。
昭悅最後在牀頭邊發現了自己的木匣子,幾步小跑過去,抱起自己的木匣子,高興得扭起腰肢來。
王承宣宛若被她無視的透明人一樣,站在旁邊看着她蹦蹦跳跳的從自己面前經過,再盯着她出門,直到身影徹底消失,纔回過神來。
他尋思着,這女人莫非腦子有病?完全不像一個正常人。
昭悅抱着木匣子離開王承宣的屋子後,立馬走向老嬤的屋子。
但等她到門口的時候,發現門關上了,連忙擡手敲門。
喊了半天老嬤纔來開門,卻又只打開一條門縫,然後露出她的半張臉。
“你幹嘛?開門啊,我要進去,很晚了。”
現在可是深夜,屋外非常寒冷,時不時的還有冷風吹過,對昭悅這種只穿着一件單薄衣裳的人來說,已經凍得瑟瑟發抖,再多待一會兒,指不定要凍死了。
然而老嬤依然沒有對她開門的意思,反倒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她詢問昭悅道:“少夫人,這大半夜的,您又來這裏找我做什麼?”
“當然是進門睡覺了,我不是說過要在你這裏睡。”昭悅說道。
老嬤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與她道:“少夫人,老婆子這裏的牀小,兩個人一起睡着實太擁擠,您不是剛回去大少爺那裏,就在那睡大牀,更好。”
“你說什麼?”昭悅隱約嗅到一股陰謀的味道,兩隻眼睛都眯了起來。
老嬤止不住上揚的嘴角,在這時候變身爲一隻老狐狸,狡猾的告訴昭悅:“少夫人,請原諒老婆子這次要對您無禮了,但老婆子也是爲了您好,想讓您早日與大少爺和好,所以今晚老婆子萬萬不能放您進屋,若錯過了這個機會,以後就更難了。”
“哈?死老太婆你要幹嘛!你是瘋了嗎——”
昭悅終於意識到她的陰謀,立刻衝上去,企圖擠進門。
奈何老嬤更快一步,嘭的一聲直接把門給關了。
昭悅一頭撞在了門上,痛得她慘叫一聲。
“唉呀!”
“死老太婆,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壞了!”
昭悅隔着門怒罵。
門內的老嬤毫不在意,還別有用心的把門栓上,堅決不讓少夫人進來她這屋子。
昭悅就這樣被拒之門外,氣得她站在門口罵罵咧咧,恨不得扒了老嬤的皮。
夜越來越深,寒風來得越來越頻繁,像停在此處不走一樣。
一陣陣的吹過來,凍得昭悅直打哆嗦。
她狠狠瞪了一眼老嬤的房門,無奈的選擇放棄。
最終硬着頭皮走向王承宣的屋子。
得虧他還沒有鎖門,不然昭悅今晚就要凍死在外頭了。
昭悅進屋後,不忘關好門,再走到裏屋。
王承宣尚未就寢,正坐在牀上看書。
昭悅遠遠的站着,滿臉警惕的瞅着他,尋思着今晚該怎麼度過,才能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她是絕不可能和王承宣這比躺在一張牀上。
王承宣察覺到有人在盯着他,立即擡頭看去,剛好對上昭悅那雙充滿戒備的雙眼,他是嗤之以鼻,心想這女人該不會是在害怕他吧。
昭悅見王承宣也在盯着她,緩緩將目光挪開,掃向屋子的其他地方。
發現了新目標,牀的對面有張軟榻!
就是它了!
昭悅立馬朝軟榻走去,把自己寶貴的木匣子放在裏頭,再脫鞋躺上去,舒服。
更舒服的是旁邊還有毯子,直接拉過來就可以蓋了。
把昭悅給樂的,像撿到寶似的。
王承宣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昭悅,見她躺在軟榻上,蓋着毯子就睡了起來,心中感到意外,適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女人並不想與他同牀,這完全合他的意,他也不想和這潑婦睡一張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