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有人想到,這場專門爲“感染”個體的設計的實驗,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收尾。
在戰鬥開始之前,“感染”就已經蔓延到了其他賽博瘋子身上,並迅速完成了同化,而公司至今仍不知道這種“感染”究竟是以何種方式蔓延的。
但是,他們至少從項實驗中取得了新的進展。
蟲羣。
而這,似乎響應了他們在監控錄像中截取到聲音。
“加入我們,成爲我們中的一員。”
其中的“我們”,指的恐怕就是蟲羣。
這是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名詞,他們也無從判斷出“感染”的本體究竟是那個在監控中一閃而過的蠕蟲,還是別的什麼東西,唯一能確認的是,在他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某種認知之外的生物在十七區裏寄生了下來。
法蓮娜用充滿了探究性的眼神看着陸湘和宋嵐,她甚至無法確認這個執法者部門主管究竟是人類,還說另一個被蟲羣寄生了的個體。
未知的事物時,往往會勾起人們內心深處的恐懼。
感受到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以及逐漸趨於失控的情緒,法蓮娜連忙拉開抽屜,取出一個類似於噴劑的物體用力地吸了一口。
事實上陸湘的心裏也焦灼不已,她完全能理解法蓮娜看待自己的眼神,因爲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全息投影的另一邊究竟是怎麼回事,而且她也不止一次懷疑過宋嵐到底是不是蟲羣派來的內鬼。
之前宋嵐只是提到了暗影衛隊擁有着某項強大的才能,可是連她也沒想到薩繆恩竟然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裏將實驗室裏的所有賽博瘋子同化。
迅速到就像是真正的感染。
她曾經說過中立國的某個村子爆發了類似的瘟疫,短短一夜之間村民們就變成了如同賽博瘋子一樣的怪物,然而吞噬者的感染卻是可控性的,目前在垃圾場工作的人裏面,除了葛夫變得有些瘋瘋癲癲的之外,其他人一切正常。
全息投影另一端的“戰鬥”仍在繼續着。
隨着法蓮娜一聲令下,通往上層的隔離門被緩緩打開了。
出現在門口的只有一個人。
他渾身上下都被金屬塗層所覆蓋,就連臉部也籠罩在了一個頭盔之下,不過和完全義體化荒骨相比,這個人的身材還屬於正常人的範疇。
“幹掉他們。”
法蓮娜毫不避諱陸湘和宋嵐在場,直接下達了命令。
不知爲何,她總覺得這個晚上發生的事,似乎對於眼前的兩人來說也像是一次實驗,而他們作爲旁觀者,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地讓這項實驗繼續下去。
在接到命令的瞬間,來者的手臂上便伸出了兩個和薩繆恩相似的熱能切割刃。
下一刻,他的身影便從原地消失了。
在所有暗影衛隊的成員反應過來之前,他便出現在了薩繆恩的身後,灼熱的刀刃已然割下了他的頭顱,將其猶如戰利品一般提在了手裏。
看見這一幕的宋嵐瞪圓了眼睛。
和荒骨同款的超載系統!
毫無疑問,這就是拉多爾提到的人形兵器,統一科技研究的成功之作。
就連被吞噬者強化了各項身體機能的薩繆恩都未能完全反應過來這突如其來的襲擊。
然而從斷裂部位中噴涌而出的卻並非血液,是數不清的蠕動着的肉芽,在失去了頭顱的情況下,薩繆恩身體並未停止行動,儘管人形兵器立刻做出了反應,但這一刀卻結結實實地砍在了他的胸膛之上,並在那一身金屬塗層上留下了清晰可見的痕跡。
薩繆恩接住了被對方慌亂中拋下的頭顱,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眨眼間肉芽便將斷裂的部分修補完畢,根本看不出曾經被砍下過的痕跡。
同一時間,起此彼伏的爆炸聲充斥了整間屋子,所有持有遠程打擊義體的暗影衛隊都展開了攻擊,他們就彷彿擁有着同一個大腦一般,填補着各自火力覆蓋的盲區。
面對人形兵器的回擊,他們沒有任何閃躲,被熱能武器穿透的身體不出幾秒就會復原。
在暗影衛隊默契的配合下,人形兵器越來越狼狽,他不得四處逃竄來儘可能避免對他具有威脅性的傷害。
無法連續使用超載系統。
宋嵐很快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除了斬下薩繆恩的那一擊之外,對方絕大多數時候都處於躲閃的狀態,隔着屏幕都能看出那個人形兵器的心情正變得越來越焦躁。
既然是統一科技創造的成功之作,那麼多半保有着人類的自主意識。
人類的情緒讓他無法在同時面對十幾個擁有近乎於不死之身的賽博瘋子之時,還能保持從容不迫的心態。
他在性能上要遠遠出這些失敗品,在一般的情況下,他早就將其全滅了,可現在真正棘手的,是寄生在賽博瘋子體內的未知的生物,正是這種生物賦予了他們不死之身。
撤退。
這是在弄清楚這些生物之前,他所能做出唯一合理的判斷。
因此在下一次超載啓動之時,他便在消失得無影無蹤。
“自我修復能力能夠彌補性能的不足,將戰鬥拖入到消耗戰……”
法蓮娜注視着屏幕,喃喃自語道。
雖然目前無法評估自我修復機制的上限在那裏,但從地下室裏的情況不難看出,如果將雙方放在一個封閉的角鬥場裏,最終敗北的一定是他們的人形兵器。
超載系統會給身體和精神帶來極大的負荷,如果無法在短時間內消滅敵人,這過度的消耗將會成爲他們的敗因。
“有趣。”
法蓮娜評價道,“我曾經聽說過在某些變異生物的族羣之間,存在着一種名爲蜂巢意識的社會體系。”
從那些賽博瘋子就像是共用一個大腦的作戰方式來看,這似乎完全貼合了現在的狀況。<huting.
“現在,就剩下最後一個實驗了。”
這是剛纔管理層傳達給她最新指示。
在聯想到蜂巢意識的可能性後,研究人員立刻展開了討論,在這個結構下,消滅工蜂是沒有意義的,而真正操縱着他們的人,也許此刻就站在他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