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皓然沒想到這時候容夙會過來,還正好撞上了慕君珩獸化的時候。
不得不說,他是有些竊喜的。
特別是在看到轉頭看過來的容夙臉上多了幾道血痕後,如果不是表情管理能力夠強,恐怕會當初表演個愉悅的笑。
這兩天看容夙總過來看望慕君珩,慕皓然自是不快的。
那可是alpha們趨之若鶩的頂o。
他知道上面這次爲了慕君珩,連容夙這樣的頂o都加入了信息素匹配人員裏,本就不忿,再看容夙竟然對慕君珩如此殷勤,這叫他怎麼能不嫉妒?
當然,他是不覺得這次匹配慕君珩會配上容夙。
但看容夙對着自己冷若冰霜,對這麼個廢物卻溫言軟語,他如何能受得住。
所以,眼下容夙被慕君珩誤傷也好,意識到慕君珩的危險性,他就不會再去親近。
嘴上緊張得勸說着,他加快了腳步走上前來。
原本和他平行的主治醫師一下落在了後面,這讓慕皓然看着更是一副爲容夙擔心的樣子。
但已經看慣了他嘴臉的容夙又怎麼可能忽視那雙眼裏一閃而逝的算計?
他不想知道這會兒慕皓然腦子裏在想什麼,左不過是些對慕君珩不利的事。
他沒有理會他的話,在自己身前又加了兩層屏障,他轉頭走進房間。
精神力暴動的時候,作爲精神力主體的慕君珩同樣不好受。
無法控制的精神力不僅是肆掠在他周圍,同樣的,在精神海里也是一團糟。
只不過正把全部心神掛在容夙身上的慕君珩這會兒還沒完完全意識到這點。
現在的他只有一個認知:他傷了容夙。
比起意識海里傳來的痛楚,這個事實似乎更讓他無法接受。
慕皓然的話從外間傳來,慕君珩聽得一清二楚,再看容夙,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他的想法。
但從他再次往前走來的動作來看,似乎,並不在乎?
小龍的後肢下意識的往後退去,幾個呼吸間,慕君珩已經把自己藏進了被子。
看着牀上那一小塊凸起,容夙再也忍不住得翹了嘴角。
他知道這個時候他該擔心慕君珩的,可是對所有“可愛”完全沒有抵抗力的他,實在無法對alpha剛剛快速退回被子裏假裝誰也看不到的樣子作以忽視。
好在alpha現在躲在被子裏,沒有看到他的表情。
稍稍收斂了下嘴角的弧度,容夙在病牀邊坐下。
越是接近慕君珩的地方,精神力的暴動倒是比外圈輕了些。
他沒有在意走過來時臉上手上被劃破的傷。
伸手拉開被子,容夙程彎下腰側過頭往被窩的深處看。
另一隻手手肘抵着牀面。
銀色的長髮因着他的動作順勢而下,似銀河的流沙在牀面鋪展開來。
“怎麼還不出來?是要我把被子掀掉纔可以嗎?慕上將?”
一番話讓小黃金巨龍整個一僵。
容夙也不好真的讓他爲難。
威脅過後,他又朝小龍招了招手。
他上輩子聽慕君珩說過,只要意識強烈,就能壓制住暴動的精神力。
想到他上輩子護着他時的珍視,以及那句『你本該是我的』。
不由得再次想到了剛纔醫院時的疑問。
他對他以命相護,是不是因爲喜歡他?
再想到剛纔小龍發現他受傷後緊縮成豎狀的瞳仁,容夙決定試試。
如果真的喜歡他,至少會因爲不想讓他受傷而主動去嘗試控制吧?
這麼想着,omega用指尖比了比自己受傷的地方。
好看的眼睛在眼尾處微微下落出一個彎彎的下弦月,耷拉着無辜又可憐。
“慕君珩,這裏,疼。”
如果說剛纔的話是難啃的骨頭,硬邦邦,那麼現在這一聲就是近期最受omega歡迎的米麻薯。
一口下去綿密得不行,纏纏繞繞的將你黏住,連帶着整顆心都軟得一塌糊塗。
別說是alpha,恐怕omega聽了都要忍不住去哄了。
慕君珩向來不覺得omega撒嬌有什麼好的,有那功夫哄人,不如多在訓練場練練,以後上了戰場還能多宰幾個工蟲。
可是現在,僅僅短短的幾個字,心頭竟是沒來由一跳,比剛纔更失衡的心率下是夾雜着絲絲疼的心軟。
這次,他沒有猶疑的邁着小爪子,快速爬出了被子。
“你快出去讓醫生上藥。”
獸型變成了幼崽,連帶着聲音也變得奶聲奶氣起來,可可愛愛的,讓容夙差點沒能維持住這會兒強裝出來的可憐兮兮。
“是你弄傷我的,難道不該是你幫我上藥嗎?”
抿了抿嘴,omega灰藍色的眼看着金黃色的獸瞳,似是控訴的話裏含着些許委屈。
襯着那幾道血痕,扯得慕君珩的心又疼了幾分。
想再說什麼,可是想到剛纔自己說話時的聲音,又立馬閉嘴。
只是用前肢推了推容夙的手臂,又指了指門外,用動作示意要他出去。
即便是幼崽期,這個精神力外泄也不是尋常人能承受住的。
容夙作爲目前最頂尖的精神力輔助師,卻一個照面就被傷了臉頰,其兇殘度可想而知。
現在更是手臂上小腿上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割傷。
暴亂的精神力就彷佛一把把利刃,傷害着omega身體的同時,也傷害着omega的精神力。
仔細看,其實能辨別出比起剛進門時,現在的容夙臉色已是蒼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