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卻是九白松了口,嘆氣道:“我本應被趙三浪一劍斬之,命喪黃泉,怎料世事弄人,趙三浪饒我一命,卻斬去我六尾,八尾僅存六尾,如今的實力也只不過比二境練氣士好一些罷了。斬斷我六尾之後,趙三浪便讓我來這大泉天啓,找慶忌簽訂主僕契約,至於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我一概不知……”
“哦?”慶若倩冷笑道:“當真是不知道啊,還是在我弟弟身上有所圖謀?畢竟狐狸嘛,最狡猾了……”
九白冷冷瞥了一眼慶若倩,哼了一聲,甩袖說道:“既然慶姑娘覺得我所說摻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還在這兒試探什麼?做那卸磨殺驢之事兒,還如此冠冕堂皇,有何可說!”
慶若倩再次走到窗戶邊,看着外頭的景色,陷入沉思。
這趙三浪,到底想要幹什麼?
一位劍仙,既送慶忌飛劍,又送來這白狐九白,其居心叵測,慶若倩很是擔心,認定這趙三浪不懷好意,可又不知道從何查起,或者從何下手。
慶若倩緩緩轉身,低頭苦思冥想,半晌後,她瞅着端坐的九白,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朝着樓梯口走去,邊走邊說:“既然如此,那九白姑娘就好生在我弟弟這裏睡着,不過可收點兒心,我弟弟年紀還小,男女之事兒一竅不通,可別拐了他去……”
九白驚訝的看着朝着樓梯口走去的慶若倩,疑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殺我?”
剛走到樓梯口的慶若倩又停了下來,看着滿臉疑惑的九白,後者笑着說道:“幹嘛要殺你?主僕契約,哪怕你九白想對我弟弟做些什麼,到頭來也不過是害了自己,而且以你現在的修爲,恐怕也取不了慶忌的性命。話又說回來了,既然趙劍仙願意送我弟慶忌這份大禮,那我們就好好接着,若是拒絕,豈不是壞了趙劍仙一番心意?而且……”
慶若倩緩緩轉身,面朝樓梯口,冷笑道:“就算他趙三浪想要得到什麼,也得問過我慶若倩,敢打我弟弟的主意,大劍仙又如何?修行比不過,這心路歷程,我慶若倩奉陪……”
話落,慶若倩徑直下樓,頭也不回。
端坐在原位的九白看着慶若倩的背影,深深的嘆了口氣,外頭的陽光已經撒進屋內,九白背靠着豔陽,無奈搖頭,昔日於極北遮天蔽日,而如今卻落得這個地步,實屬唏噓,慶若倩明知卻放縱的行爲讓九白有些心慌,不知這究竟是福還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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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白狐九白留了下來,光明正大的住在青華院房屋二層,而慶忌則是搬到了樓底下睡覺,不過後者也並沒覺得有什麼勞苦,這比以前在老屋睡覺好多了。
而九白的身份,除了她自己清楚,另一個,則就是慶若倩了,除此之外,慶府上下,再無第二人知曉。
慶忌多少對於九白的存在感到不適應,畢竟一個女子與他住在一個房屋裏,儘管分一層和二層,可這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一見,慶忌就覺得尷尬,關鍵一個不愛說話,一個不會說話,就這樣過了十多天,二人說的話加起來十個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
這些天裏,慶忌那是天天打地鋪,與書桌爲伴,本來就夠可憐的了,每日早上還要接受慶瑤那個小傢伙的無情嘲笑,這樣搞得慶忌更加鬱悶,好在慶若倩最後讓人給慶忌在一層置辦了一張牀鋪,要不然,慶忌恐怕得永遠打地鋪,就這樣一直下去。
雖然慶忌與九白不怎麼說話,可慶若倩倒是常來,而且經常看着她和九白出入,似乎建立不錯的關係,就連慶瑤都能跟九白說上幾句,紫苑也是一樣,這麼一來二去,就數慶忌最是無用。
其實倒不能這樣講,主要是那九白與慶忌確實無話可說,九白都不知道該怎樣稱呼慶忌,叫主人嗎?雖然之前叫過,可現在卻不知怎麼,開不得口。
至於與慶若倩時常出入,交談甚多,但不過都是關於趙三浪的詢問,以及慶若倩對於九白的警告,很少有聊到其他事情,唯一真真正正說得上閒話的人,便是那個小姑娘慶瑤,但也不多。
儘管居住十多天,可九白依舊覺得與鎮壓在龍眼山下無甚區別,只不過多了太陽,多了月亮,多了以前看不到的東西,按理來說,這應該是好的,可九白就是不怎麼開心的起來。
今夜天啓城煙花四起,照亮整個夜空,九白站在窗邊,看着整個夜空,怔怔出神,突然,只覺身後腳步聲起,九白警惕的回頭,眼神犀利,只見慶忌緩慢從樓梯口走上來,呆滯的看着九白。
九白冷笑不止,十多天來慶忌都未踏足二層半步,可如今卻上來,還是選擇晚上上來,終於是本性暴露了吧?果然,男人都是一個模樣,王八蛋!九白起初還以爲慶忌有所不同,畢竟這傢伙看上去極其老實,做事也是一樣,可今日一棒打回原型。
九白擺出架勢,即便如今實力同等二境練氣士,可她依舊絲毫不懼,哪怕打不過眼前的慶忌,九白也得出手,畢竟她不能便宜了這個王八蛋!
只見慶忌撓了撓腦袋,隨後朝着她的方向走來,九白內心毫無波動,眼神當中滿是狠厲,但又帶些憂傷,主僕契約簽訂,她又能奈何眼前的少年呢?
就在九白左右爲難之時,只見原本走向她的慶忌突然轉身,走向右邊的牀鋪,盯了幾眼後,無奈的將牀上的被褥搬走,然後對着站在窗邊的九白說道:“那個,紫苑姐姐有點兒事兒,不過臨走告訴我了,讓我把你的被褥給抱走,倒不是不讓你住這兒了啊,就是被褥時間長了,該洗洗了。一會兒紫苑姐姐回來,她說會給你拿新被褥的,你先將就一下,打擾了啊,實在是不好意思……”
話已說完,慶忌扭頭就走。大半夜上女子房間本就不對,慶忌可不敢多呆,要不然指不定讓人說多少閒話。
就在慶忌抱着被褥走到樓梯口時,身後的九白大喊一聲:“站住!”
慶忌頓時一愣,僵硬的扭頭,笑了笑,說道:“還……還有啥事兒嗎?”
九白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慶忌,想要詢問,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後憋來憋去,就憋住了一句話:“就這樣完了?”
站在樓梯口的慶忌明顯一怔,撓了撓頭,環顧四周,說了一句讓九白極其無語的話。
“對呀,要不然呢?九白你在想什麼呢?”
九白頓時覺得有些無奈,這人怎麼不按常理走路?
慶忌看着蹙眉的九白,不知道咋了,他招招手,笑道:“拜拜哈,我就在樓下,有事兒叫我,這會兒睡覺肯定是不行的了,等紫苑姐姐回來給你拿被褥吧……”
說罷,慶忌便頭也不回的下樓,跑的飛快。
九白看着慶忌的背影,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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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白所在,青華院的小插曲便有些繁多,不過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情,自那晚慶忌上樓再下樓之後,九白對於慶忌的態度雖說不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但也很不錯了,起碼能說上幾句話,不過介於主僕契約,九白還是與慶忌保持着距離。
面對九白的態度,慶忌倒是摸不着頭腦,不過他也並不是很在意,就連什麼保護契約慶忌都忘了的差不多了,只當九白是個常住的客人。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又是幾日過去,慶若倩也是帶來了消息。
稷下學宮初試,定於後天開始。
與曹雲學習射箭十幾日,慶忌的箭術大有進步,比起開始那種量多而不準而言,如今的慶忌,基本上可以做到五十支羽箭四十支命中靶心,如此高額的命中率已經很厲害了,可曹雲要求慶忌精益求精,朝着全中發展,不過多少有些難弄,但慶忌還在前進的路上。
學宮初試前夜,慶忌坐在一層書桌前,寫着書信,打算遠寄。
之前寫給張佳音和李淑的信還沒收到回信,原本打算收到回信之後再寫信的慶忌多少有些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告訴她們自己即將參加學宮初試,幹了什麼,學了什麼,以後要幹什麼。
慶忌筆下,宛如一個孩童有說不完的話一般,不曾停歇,然而寫着寫着慶忌就笑了,看着手中的信紙,笑着說道:“不曉得小小姑娘和李姑娘知道我要參加初試是什麼表情哎!”
還在傻笑的慶忌完全沒有注意到從樓上走下來的九白,直到後者走到他的旁邊,慶忌才一個激靈,嚇得不輕,拍了拍胸口,問道:“九白姐,咋了?是有事兒嗎?”
九白看着眼前的少年,搖了搖頭,隨後轉身朝着樓梯口走去,打算回去。
慶忌撓了撓頭,摸不着頭腦。
就在九白踏上樓梯時,她轉頭看向慶忌,喊道:“明天加油……”
說罷,九白頭也不回的上樓,不給慶忌任何回話的機會。
慶忌手執毛筆,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隨後大聲喊道:“謝謝你啊九白姐,我會的……”
話落,少年繼續開心寫信,書寫着自己的故事。
【作者題外話】:第一更,晚了些,見諒,投票啦彥祖們,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