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一層有很多書架，書架之上擺滿了書籍，正對面有一張書桌，一個白髮老者端坐於前，手執毛筆，輕輕沾了沾墨汁，正在揮斥方遒。
慶忌四人見此情景，相互看了一眼，上前一步，作揖行禮，喊道：“先生......”
“嗯......”正在書寫的李啓明應了一聲，隨後說道：“慶忌，傅紅雪，彭敏，還有唐十三對吧？”
四人點了點頭，李啓明雖然老態龍鍾，可這說話的語氣着實深沉，聲音洪亮。
四人點頭，李啓明正好擡頭，仔細打量一番四人後，隨即繼續書寫，一邊書寫，一邊說道。
“山上神仙腌臢現，今日暫且把示君......潑天一劍開天山，唯我毛驢趙劍仙......”
慶忌頓時愣住，這不就是自己寫的《人間當頭》嗎？
剩下三人當中，除了傅紅雪，都是有些不明所以。
“人間當頭，人間當頭，慶忌，你經歷過情愛之事嗎？”李啓明放下毛筆，擡頭看向慶忌，問道。
慶忌搖了搖頭，眼看李啓明的神色不對，慶忌只得解釋道：“李先生，我就十幾歲，撐死屬於情竇初開，哪裏曉得什麼情情愛愛？”
李啓明嚴肅的看着慶忌，帶着身後的三人也是有些害怕。
這個年紀的少年少女，其實唯有少女的心思更加細膩，此次作詩題目衆多夫子押寶就在女子身上，卻沒想到殺出個慶忌，着實讓李啓明覺得驚豔。
慶忌的回答李啓明不是很滿意，可他也沒多問，拿起桌旁的四張木牌，扔給底下四人，四人穩穩接住，看着有些泛黃的木牌，上頭刻着大大的一個“啓”字，四人有些摸不着頭腦，給這個是幹什麼？
“你們來的時候可曾有人先你們一步？”
李啓明算了算時間，問道。
唐十三爲了在傅紅雪面前表現，自告奮勇的說道：“先生，我們應該是第一......”
這第一，還是多虧了慶忌。
李啓明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這也是一次考驗，青華院日常是不對外開放的，今日除外，從今以後，你們要進出青華院就必須擁有此令牌，當然，令牌不僅只是一個出行證明，靜心樓一些需要權限的書籍也可以借閱，除了這些還有好多，你們自己研究去吧......”
唐十三一愣，他悄悄靠近慶忌，在他的旁邊輕聲說道：“總感覺有些不靠譜......”
此話剛落，李啓明瞬間看向唐十三，後者心虛至極，不禁嚥了口唾沫。
“《道德經》第三章，第十三篇，五十遍，明日交給我，少一個標點，加倍懲罰......”
唐十三嘴角抽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慶忌趕忙碰了碰唐十三，後者心有靈犀，作揖行禮，說道：“先生，我錯了，學生甘願受罰......”
李啓明擺了擺手，說道：“下去吧，今日沒什麼課程，後天來我這兒，教你們“養氣”......”
聽得李啓明的話，唐十三剛想作揖告辭，一旁的慶忌卻已然開口問道：“先生，我有個問題，可否問一問？”
李啓明剛想拿起毛筆的手又收了回去，看向慶忌，輕聲說道：“問吧......”
慶忌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先生，究竟是量爲重還是速爲重？”
李啓明打量一番慶忌，點了點頭，說道：“也是你這個階段該問的問題，比起一些武夫來說，思想很超前......”
這種對於境界的思考，一般都是三境武夫才琢磨的事情，慶忌二境就已經琢磨了，可見不一般。
“蘇子曾於其雜說《稼說送張琥》中言：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你所在意的問題其實都算不上問題，人身乃小天地，身外乃是大天地，究竟哪個大哪個小你可知道？究竟能不能填滿一處你可曉得？你我皆是水缸，今日一點雨水，明日一點朝露，日積月累，終成“厚重”二字，博觀而約取便是這等意思，一點點的進步也是進步。人活於世，求的是什麼你知道嗎？”李啓明看向慶忌，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慶忌思慮一番，淡淡的說道：“活着？”
李啓明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說道：“有前進的活着。這個世界的紛擾太多，千萬個人，千萬種態度。每日都有進步，何乎在意速度呢？如此才能的得到“厚積薄發”之境界，可悟否？”
慶忌點了點頭，作揖行禮，說道：“不爲外界世俗所影響，學生曉得了......”
“善！”李啓明笑了笑，很是滿意。
——————
四人離開青華院，原路返回，這纔看到有人朝着這邊走來，大多數都是滿頭大汗，看上去狼狽不已。
慶忌與三人並排而走，經此一問，頓覺心中舒暢。
慶忌太想早點兒去遊歷了，無形當中在他的心裏樹立起標杆。這導致每一次瓶頸鬆動都會觸動那標杆，從而影響慶忌的心境。李先生所說看上去是在講“積累”二字，其實是以此爲基準，告訴慶忌個人意志的重要性，勸誡慶忌不要被心中那標杆所影響，可見李先生看人之準，絕不是普通夫子。
“害，慶忌，你剛纔跟李夫子都說了些啥？什麼厚積薄發，什麼什麼的......”唐十三好奇的湊到慶忌身旁，笑着問道。
慶忌打了個哈哈，沒有給他解釋，慶忌可不想說出自己心裏那根標杆究竟爲何。
傅紅雪好歹聰穎，笑着看向慶忌，說道：“慶忌是想着如何修行呢吧？難怪能拿雙甲，這麼努力......”
慶忌笑了笑，傅紅雪能想到他不奇怪。
“啥？你想超過我？慶忌！我告訴你！絕無可能......”
聽得傅紅雪的解釋，一旁的彭敏頓時炸鍋，修行，慶忌還能修行什麼？那自然是武道了。
武試的時候已經知曉他是武道二境巔峯，隨時都可能破境，這讓彭敏的危機感不斷加深。
慶忌看着又先入爲主的彭敏，無奈的點點頭，說道：“好好好，絕無可能，絕無可能......”
傅紅雪看着二人的樣子，捂嘴笑個不停。
【作者題外話】：第一更，明天就要週一啦，更新恢復兩更，彥祖們見諒，畢竟等待還有自己的事情，再求銀票，拜託大家追更和銀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