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忌還是第一次來這登科樓,先前曾聽自家姐姐說過,如今一見才知,這十三層的酒樓竟是如此的巍峨壯觀。
彼時的登科樓燈火通明,慶忌藉着長街上亮眼的燈火,將夜空中飄落的鵝毛大雪看的一清二楚。十三層的高樓有些宏大,站在此前的慶忌又是那般的渺小。
今日的登科樓人潮洶涌,慶忌與陳對站在外頭半天,就只見進去的,沒見出來的。
興許是看出慶忌的疑惑,陳對淡淡的說道:“登科樓這一年一度的拍賣會會向外開放,想看者大可進入,所以只進不出沒有任何奇怪……”
慶忌望了望登科樓,微微點頭,“確實有實力容納這麼多人……”
“走吧……”對於慶忌的話語,陳對並未給出迴應,而是一馬當先,帶着慶忌走進這座極爲聞名的酒樓。
本以爲會非常擁擠的慶忌,在進入酒樓的一瞬間便徹底瞭然,只見樓層周邊彎彎曲曲,宛如蛇盤一般圍繞起來,這便是酒樓裏的平臺。
平臺極爲廣闊,容納人數很多,慶忌望着中心那極其宏大的圓臺,上頭舞女翩翩起舞,玉簫與琵琶的聲音此起彼伏,這般聲樂美景,讓人流連忘返。
慶忌一時之間不禁有些癡了,看得極爲入迷,直到陳對呼喊他,他才緩過神來。
慶忌趕忙跑到陳對身邊,而在陳對身旁站着一箇中年男人,男人弓着腰,態度極爲恭敬與誠懇,在慶忌來時,男人笑着與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陳對指了指男人,對着慶忌說道:“這位是登科樓的管事,季先生……”
慶忌作揖行禮,笑道:“季先生……”
季閒林打量了一番慶忌,作揖道:“公子如此面生,不知貴姓啊……”
慶忌笑了笑,“鄙姓慶……”
季閒林一愣,隨即腦海中顯現出這半年來傳的那個沸沸揚揚的名字,他打眼望了望慶忌,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啊?
不過心中雖然這般覺得,可作爲混跡多年的老油條,自然不會流露出太多情緒。季閒林笑着說道:“文武雙甲來我登科樓,這簡直就是錦上添花啊!”
慶忌笑了笑,這話說的有水平,既擡高了登科樓,又誇讚了他。
“慶少爺日後若來我登科樓,大可報我季閒林的名字,不敢說百分百靈驗,但是絕對方便……”
慶忌笑了笑,微微點頭。其實他清楚,季閒林只不過是看在陳對的面子上罷了,不過這也正常,即便自己再普通,但是隻要跟着陳對,那便不普通了。
對於這些應酬,陳對很是不喜,她扭頭看向季閒林,淡淡的說道:“帶路吧……”
季閒林微微弓腰,側開身子,笑道:“殿下請……”
陳對走在前方,慶忌則跟在她的旁邊,季閒林走在最前面帶路,三人開始爬樓。
十三層的高樓可不是開玩笑的,三人爬到第十層時,慶忌禁不住朝樓下望了望,隨即腦殼暈暈,差一點兒就沒站穩。
陳對一把拉住慶忌,避免這傢伙失足滾下樓梯,雖然武夫體魄不怕這些,可多少有些丟人。
“你恐高?”陳對不禁有些驚奇,修行者的能力是很強的,一般跳躍高度都是極其的高,像一些練氣士都可以御物飛行,劍修更是可以御劍飛行,武夫有些難,需要境界達到第八境才能御風飛行,但好歹是可以飛的。
如今慶忌竟然恐高,陳對不禁想到慶忌若是達到第八境的樣子。
慶忌尷尬的笑了笑,撓了撓頭,問道:“要走這麼高嗎?”
陳對鬆開拉着慶忌衣袖的手,微微點頭,說道:“我們去第十三層,也就是最高的一層……”
慶忌嘴角抽搐,問道:“我覺得第十層就挺不錯的……”
陳對白了慶忌一眼,“天啓城內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坐在第十三層上,你倒好,還不想去……”
慶忌無奈至極,只得不再望着下頭,擡起頭,跟着陳對繼續往上走。
“殿下,登科樓只是幾大酒樓之一嗎?難道不是最好?”
慶忌有些好奇,這登科樓已然如此了,若還不是第一好,那第一的酒樓究竟該有多麼輝煌?
陳對慢慢爬樓,輕聲解釋道:“登科樓雖然輝煌,但終究不是天啓第一酒樓,天啓真真正正的第一酒樓在內城中心,高十五層,是內城僅次於鐘樓的建築,名爲“謫仙樓”……”
“謫仙?”慶忌撓了撓頭,啷個東西?
陳對淡淡的說道:“大泉數百年前有一位詩人,此人放蕩不羈,所寫之詩句浪漫瀟灑,飄然若雲,此人生得一聲傲骨,而且是真的才華於身,青年時憑藉十三首詩聞名大泉,當時中了狀元,入朝爲官。可當了兩年的清官,此人才知官場腌臢,於是憤然辭官,留下一首《落白雲》驚豔世間,天下爲此詩變色。辭官後此人也沒離開天啓,尋了一處酒樓,此後與酒水爲伴,以酒樓爲家,一生瀟灑,日後的詩也是如他的性格一般,徹底放開……”
“暗諷,隱喻,譏笑,他的詩便如此了。好在那時的崇明帝惜才,要不然,此人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由於放蕩不羈,憤世厭俗,人稱天上謫仙人,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此人姓黎,名栢,史書上應該有所記載,若是有興趣可以去看看……”
慶忌微微點頭,“那那謫仙樓便是如此來的名?”
陳對微微點頭,想起那謫仙樓就有些無奈,“那邊的都是些恃才傲物,喜歡對詩的才子佳人,本事是有的,傲骨也是有的,你還是別隨意跑去爲好,否則不被攔下來對詩才怪,不過你詩寫的那麼好,應該也沒什麼怕的……”
慶忌一聽人說他寫詩好就覺得尷尬,畢竟自己真的不太會寫詩。
對於《人間當頭》這首詩,慶忌認爲只是運氣好,雖然事情告一段落,可慶忌卻沒覺得結束,這半年來他也是不斷在看一些古詩書籍,認認真真的去學習寫詩,一是爲了興趣,二則是不想寫的太差。
二人閒聊之間,已然爬到第十三層。
第十三層的包廂極多,慶忌四處望去,憑靠着罡氣散放了解到似乎人並不是很多,有許多包廂都是空着的。
季閒林走在前方帶路,慶忌與陳對緊跟着前者腳步,終於是來到一處包廂。
“殿下,按您吩咐,最好的位置,視野廣闊,角度最好……”
說罷,季閒林推開包廂廂門,陳對率先走入,慶忌跟在身後。
進入包廂後,慶忌一眼便看到正對前方的看臺,看臺凸出,周圍用木柵欄圍起,達到防護作用。
陳對緩緩走到看臺之上,坐到座位上,朝下望去,滿意的點了點頭。
慶忌則是一步一步靠近,眼神飄忽不定,敢看又不敢看的樣子。
陳對不禁覺得慶忌的模樣有些搞笑,她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對着站在門口的季閒林說道:“季先生可以下去了,有事兒本宮會叫你的,別忘了,本宮在此的事情,不準告訴任何人……”
季閒林鞠躬行禮,緩步退出,將門帶上。
待得季閒林走後,陳對看向一旁的慶忌,無奈的說道:“好了,別裝了……”
聽得此話,慶忌頓時恢復正常,直接坐到座椅之上,望下下頭,哪有之前恐高的模樣。
“殿下,怎麼說……”
慶忌看向陳對,眉頭緊皺。
陳對單手托腮,懶散的打了個哈欠,淡淡的說道:“慌什麼?好好看拍賣會,有什麼想要的,我可以幫你拍下來,一件東西算一個人情……”
慶忌頓時愣住,敢情這纔是目的啊?
慶忌望下樓下,不再說話,因爲拍賣會似乎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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