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此劍之勢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且先讓朕打個盹
    十日後。

    天啓城迎來了入夏的第一場暴雨,雨點如黃豆,淅淅瀝瀝,不斷從天而降。

    落在青石板路上,濺起些許小水柱。

    天是暗沉色的,烏雲遮蔽住了太陽,灰濛濛的一片,壓抑,深沉,涌上心頭。

    屋檐上落下的雨水如柱,止不住的灑在地上,嘩啦啦的聲音,倒是像極了瀑布飛瀉而下,只不過這水柱的水量比不上瀑布罷了。

    長街上,一柄白色油紙傘橫空而出,於內城東緩緩進入。

    這位年輕的儒生身着白衣,走在泥水佈滿的長街上,不說衣角,就連白靴都未曾沾染一點點泥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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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像一匹白布一般,或者說如白蓮一樣,脫塵出俗。

    儒生打着油紙傘,望着長長的街道,背上揹着的是一個棕灰皮書箱,帶着的東西很少,唯有滿書箱的書籍。

    負笈遊學,便如儒生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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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傾盆而下,皇宮紅牆因此也有些暗沉。蜿蜒曲折的道路上,流水極速匯聚,由於宮中排水極爲便利,所以雨水剛一匯聚,便順着流走,如今天啓城內,唯有皇宮行道上沒有多少積水。

    慶忌一腳踏在長寧宮的石階之上,濺起些許水花,鞋尖處有些泥漬,衣襬處倒是乾淨,興許是慶忌行走緩慢或者小心注意的結果。

    慶忌打着一把黑色油紙傘,走到長寧宮大殿前,把油紙傘合上後,甩了甩雨水,將其靠在大門一旁,拍了拍因爲颳風而落在胳膊上的水珠,不得不說,這面料材質的衣服果真不凡,雨水都很難沾染在上面。

    水珠抖落之後,慶忌看向面前的大門,上前一步,直接推開,走了進去。

    長寧大殿與之前有所不同,少去之前宴會時的那些人員與矮几,殿內看上去更加寬廣。

    慶忌回身閉上大門,隨後望向前方,只見易水川與蕭峯站在臺下,回頭看着自己,而在那龍椅之上的,自然是陳洪軒。

    慶忌快步上前,走到臺下,單膝跪地,抱拳行禮,喊道:“慶忌拜見陛下……”

    原本閤眼養神的陳洪軒在聽到慶忌的聲音後緩緩睜眼,從龍椅上坐起,嘴角泛起一絲微笑,說道:“倒是很久沒見了……”

    慶忌笑了笑,並不言語。

    從百斷山回來之後,慶忌就來過一次皇宮,也就是去建寧宮接小天真的那一次,之後基本上再沒進過宮,倒是陳對來過慶府幾次,每次都帶上無邪,兩個小傢伙難得能一塊兒玩兒上幾次。

    如今青華院有一個很好的組合,只不過慶忌還沒有想好名字,分別是小慶瑤、小吞吞、小天真和小無邪。

    慶若倩說不如叫四小組合,但陳對覺得極爲俗氣,二人爲這事兒差點兒吵了起來,最後越扯越遠,甚至扯到二人小時候去了。

    還好九白和紫苑姐沒摻和這事兒,否則慶忌那就是一個頭四個大。

    對於慶忌的沉默,陳洪軒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將手中的書籍放下,望着底下站着的三人,淡淡的說道:“冬會的事情都聽說了吧?”

    三人都是點了點頭。

    如今冬會一事兒傳遍了天啓城,可謂是上上下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本來每年學宮冬戰就備受矚目,對於尚武的大泉子民來說,冬戰幾乎成了每年冬天必不可少的觀看項目。可惜去年冬天因爲北疆戰事一事兒,冬戰取消,本來人們還頗覺遺憾,可當知曉冬戰改爲冬會,四國一起參與之時,可謂是炸開了鍋,都是極爲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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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爲戰勝國而言,他們當然覺得倍長面子,所以對於此等盛世,更是支持不已,況且大泉人本就愛熱鬧,四國齊聚,此等熱鬧場面,如何不讓人心潮澎湃?

    面對三人的迴應,陳洪軒手指頗有節奏的敲擊着龍椅,他開口說道:“冬會,是朕繼位以來,最爲重要的一次會戰,記住,是極爲重要。自朕之前,再無此浩大盛事,你們可否曉得?”

    三人繼續點頭,慶忌倒是有些無奈,莫非是故意炫榮耀?

    陳洪軒繼續說道:“因爲浩大,所以此事兒便極爲重要。北疆一戰,從去年秋一直打到今年夏,時長近一年了,大隋與魏晉就像狗皮膏藥一般貼在身上,久久不能撕掉,可如今我大泉將此兩國打壓下去,境外豺狼虎豹才得以安分,這一次冬會,既是對我們北疆一戰的慶賀,也是對大隋與魏晉兩國的示威,朕要讓他們知曉,我大泉青年一輩,到底是何等強大!”

    三人沒有絲毫表情波瀾,尤其是慶忌,對於此次冬會的目的,他早已清楚,其實不需要皇帝陛下敘述,他也能知曉他想要幹些什麼。

    “至於叫你們前來……”陳洪軒靠到龍椅之上,望着底下站立整齊的三人,捋了捋鬍鬚,說道:“冬會期間,有些事情瞬息萬變,此事兒既是盛事,可也暗藏危機,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從今日起,你們聽雲軒將會與聽雨閣一同佈局,負責冬會期間的安全問題,屆時羽林軍自會協助,都聽清楚了嗎?”

    “臣遵旨……”

    慶忌三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並且抱拳行禮。

    陳洪軒點了點頭,他望向慶忌,說道:“此外,聽雲軒成立也有個一兩年了,這段日子慶忌的表現你們都是有目共睹,朕也不可能隨時關注你們,所以朕要任命慶忌爲聽雲軒軒主,從今日起便上任,着手負責冬會前的佈局任務,絕不可有所差錯,否則拿你是問!”

    慶忌頓時呆在原地,愣了半晌後,他趕忙搖頭擺手,奈何陳洪軒大袖一揮,開口喊道:“此乃朕的旨意,不再商議,你們二人要配合慶忌,好好管理聽雲軒,都清楚了嗎?”

    易水川與蕭峯點了點頭,扭頭看向慶忌,雙手抱拳行禮,半彎腰肢,畢恭畢敬的喊道:“一隊隊長易水川,二隊隊長蕭峯,參見軒主!”

    慶忌一時之間不知說些什麼,這二人什麼時候如此信服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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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蕭峯與易水川走後,慶忌留在大殿之中,望着靠在龍椅上的陳洪軒,不知該如何開口。

    “怎麼?還有事兒?”

    陳洪軒打了個哈欠,顯然是有些困了。

    慶忌咬了咬牙,點頭說道:“陛下爲何不深究百斷山一事兒,您要知道,就算慶忌的命不值錢,可建寧公主的命可是值錢的,況且她可是……”

    “可是什麼?”陳洪軒沒讓慶忌說下去,他從龍椅上緩緩起身,望着慶忌,一步一步的走下臺階,一邊走,一邊說道:“深究?你說說如何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