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啥？！”
劉曉娟沒搭理丈夫，只是叮囑他幫忙看着母親，她轉身匆匆回去找婆婆商議。
沈清秋聽完兒媳婦的話，默默無言。
劉曉娟有些慌張：“媽，如果不是沒有辦法，我也不會做這個決定。”
如果這一次放任不管，下一次劉鐵生會下手更狠。
要不是蔡婆子及時發現，說不定母親現在早就錯過治療的最佳時機……
她都不敢想象，昨晚母親到底經歷了什麼。
沈清秋：“我知道，只是你要怎麼說服你母親？”
劉曉娟愣住了。
沈清秋靜靜地看着她：“她過這樣的日子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以爲離婚她沒考慮過嗎？”
“我……”
“還有，離婚之後，她怎麼辦，你想過沒有？”
她咬着下脣，片刻後擡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這個情況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我媽回到鄉下了！媽，我知道我這樣說不太好……能不能讓我媽跟咱們住在一起？我一定會多多承擔家務，以後的工資也都交到你手裏。”
她是出嫁女，還帶着母親跟婆婆住一起。
她不由得想起從前沈清秋的態度，心裏根本沒底。
沈清秋看着她片刻，輕輕一拍桌子：“那還等什麼，趕緊去辦吧！讓劉廠長給你介紹律師，這件事越快越好。”
劉曉娟滿眼欣喜：“媽！”
“先把事情處理完了再說，趁着你母親躺在病牀上，把這個婚離了！”
沈清秋跟劉曉娟的風格不一樣。
她是把所有問題想到，然後選擇一個亂刀斬亂麻的辦法。
劉曉娟提出來的計劃膽大瘋狂，但剛好對了沈清秋的胃口。
她纔不管這個時代對女人離婚會有什麼歧視和白眼，她只知道，再這麼下去，反派大佬的老媽都保不住了，這會嚴重影響到她的重生計劃。
找劉廠長介紹律師，短短一小時後，離婚協議就搞定了。
緊趕慢趕回到醫院，她們和劉鐵生父子前後腳幾乎同時抵達。
劉鐵生聽說有錢，恨不得插了翅膀飛來。
“都說你身上有錢，早點拿出來你媽不是不用遭這趟罪了？還是你不孝，自己來了縣城過好日子就不管你爸媽和你弟的死活了。”
劉鐵生對妻子的情況看都不看一眼，更不要說問一句了。
劉曉娟看着他，眼底最後一點點溫情都消失殆盡。
“錢，我有。”她冷冷地說着，“但你得先簽了這個，再跟我去辦了證明，才能給你。”
劉曉娟拿出一份離婚協議送到劉鐵生面前。
“這是啥？”
劉鐵生不識字，但是劉小年卻看懂了。
他趕到匪夷所思：“劉曉娟，你頭殼壞掉了吧？哪有女兒讓父母離婚的，你是不是瘋了？！”
劉鐵生一聽這話，暴跳如雷：“想讓老子離婚？門都沒有！死丫頭，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打量着老子收拾不了你？！”
顧逸風護着妻子：“你說你要收拾誰？”
劉鐵生看看比自己高大又年輕力壯的女婿，頓時氣焰矮了三分。
他支支吾吾：“那也不能離婚！”
劉曉娟冷笑：“你欠了多少錢？報個數給我。今天你要是願意跟我媽辦了離婚手續，這賬我替你還了，如果你不願意——哼！我還是會把我媽帶走，而你，一分錢都撈不到！”
劉曉娟太瞭解這個父親了，要說他外面沒債，那絕對是唬人的。
她步步逼近：“你想過那些人找你要債的事兒了嘛？還是你指望你兒子能給你錢？”
得了吧，劉小年好的不學，把父親身上的惡習倒是學了個滿分。
他不問劉鐵生要錢都算不錯了！
劉鐵生面皮顫抖起來。
可真要離婚……他又覺得丟不起這個人。
左思右想，他在動搖。
劉曉娟努力讓自己平復情緒：“爸，現在讓你離婚也是爲你着想，你想想，萬一哪天你下手沒個輕重，把媽給打死了，
到時候我們一家子就全完了。”
她瞥了一眼弟弟，“小年還沒說媳婦呢，人家要是聽說咱爸媽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這十里八鄉的誰還敢把閨女嫁到咱們家？”
這話戳進了劉鐵生的心窩子裏。
劉小年也成年了。
在農村裏，不上學不務工的男青年最大的任務就是找對象。再也沒有比成家立業更重要的事情了。劉小年雖然整日裏遊手好閒，但每當看到村裏新婚的小兩口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他也羨慕得很。
聽到會影響自己，劉小年立馬緊張起來。
自己老子喝了動起手來真的沒個輕重，萬一……
他晃了晃劉鐵生的胳膊：“爸！”
這會兒劉鐵生是徹底動搖了：“就算我答應離婚，你該給我的錢還是一分不少！你現在就拿五百塊給我！不然我不簽字！”
劉曉娟咬着牙，心裏恨透了他，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沈清秋開口：“風子，把之前我給你的錢拿出來。”
原來沈清秋早有準備。
顧逸風應了一聲，拿出一隻信封來。
“這裏面有一千塊。”
沈清秋皮笑肉不笑地說着。
聽到這個數字，劉鐵生兩眼放光，手立馬伸了過去。
纔到半道上，她直接將信封拿回自己手裏。
劉鐵生撲了空，心生不滿：“你這是什麼意思？拿出來又不給咱們，故意耍我呢？”
“簽字離婚，並且去把手續辦妥了，這一千塊就是你的。”
劉鐵生心癢癢起來：“那還有我外面欠的債……”
劉曉娟接過話茬：“就按我們剛纔說好的，一筆寫不出個劉字，我還能看着你被人討債不成？”
有了這話，躺在病牀上的糟糠之妻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劉鐵生接過離婚協議：“我可簽了啊，你們不許耍賴。”
“耍賴是你們父子倆喜歡做的，我可沒有這個習慣。”沈清秋不客氣地回敬。
他到底按捺不住對金錢的渴望，拿起筆在紙上歪歪扭扭寫下自己的名字。
很快，律師就帶着各種證明，憑着劉鐵生簽字的離婚協議將手續辦妥。
離婚證拿到手。
劉曉娟鬆了口氣。
劉鐵生拿着信封，喜滋滋地數着裏面的額鈔票。
一千塊，可是整整一千塊呢！
在這個月平均工資還不超過一百塊的慶城縣，這就是一筆飛來橫財。
“哼，回頭再給我送個兩三千塊來，我外面的債……”
劉鐵生話還沒說完，突然，走廊深處一陣騷動，原來是警察來了。
看着外面這幾個大蓋帽，他忍不住腿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