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被關在辦公室裏,再說外頭廠區已經沒人了,大家都趕着去喫飯。他可不想因此又傳出什麼難聽的話。
“風子,只要你迴應我一下,哪怕只有一下,爲你做什麼都行。”
蔡潔強忍着眼淚,“我已經不奢望能跟你在一起了,你爲什麼非要離開?難道讓我多看你一眼的機會都不給嗎?你就這麼心狠?”
顧逸風沉下臉:“蔡潔同志,別胡說八道了,快點讓開。”
“我偏不!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的,對不對?”她哽咽着,“我從沒對誰像對你這樣好,你又不是個榆木疙瘩,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哭着,撲進顧逸風的懷裏,伸手緊緊抱着他。
他嚇壞了,想掙脫,但蔡潔的雙手扣得緊緊的。
蔡潔就靠在他胸口:“別走,好不好?我就想這樣看着你,我不會妨礙你和你老婆的,我只是想離你近一點。”
這聲音,幾乎是哀求了。
顧逸風心裏厭惡,他就不明白爲啥這個女人對自己這麼死纏爛打的。
他語氣不耐,一把甩開她:“我必須要走的,我老婆在省城讀書呢,我不想跟她分開!你年紀也不小了,模樣好有能耐,還是省城來的,何必纏着我這個有老婆的。”
“不不,你在我眼裏就是最好的!”她說着還要往上撲。
“蔡潔!”顧逸風急了,趕忙讓開,“你惡不噁心啊?我又不喜歡你,你這樣死纏着有意思嗎?”
這話彷彿給了蔡潔重重一下。
她茫然地擡眼,雙肩一垮。
顧逸風瞅準機會,一下子拉開大門衝了出去。
到門口了,他又轉身來了句:“你趕緊找個人嫁了吧,再這麼下去我看你都快神經了。”
蔡潔絕望地看着顧逸風離去,哭成了個淚人。
顧逸風心情煩躁,一頓午飯喫完,他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後來,一連數日他都沒在廠裏見到蔡潔,反而覺得一身輕鬆。
劉廠長那邊的申請很快批下來了,顧逸風可以去省城總廠了,只是崗位不是很好,但他不在意,只要能去省城,能跟劉曉娟結束這種聚少離多的日子,還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保住飯碗,他已經別無所求了。
劉廠長望着顧逸風,一聲長嘆:“這大半年的時間,你長大了不少。之前還像個不懂事的孩子,現在都能成爲一家的頂樑柱了。”
顧逸風笑了笑:“我哪兒長大了,有些事必須得去做而已。”
劉廠長:“要是在總廠幹得不如意,你就跟我說,我想想辦法再把你調回來。”
“別,劉廠長,我這兒還沒去呢,可不能給我打退堂鼓呀。”
劉廠長聽了哈哈大笑:“行行行,你好好幹,別丟了我們慶城縣的臉。”
“好咧。”
顧逸風收拾了一下東西,又去車間跟工友告別。
“風子,你真要去省城了?”
“這還能有假?你沒看劉廠長的簽字啊?”
“風子,那你去了省城,以後是不是都不回來了?”
幾個工友圍着顧逸風,你一句他一句地問着,倒把顧逸風問的有點傷感。
“又不是不回來,慶城縣是我的根,哪能不回來呢?以後咱們再聚!”他笑得憨厚。
突然,一人說:“蔡潔也有好幾天沒來廠裏了,她要是知道你要走,肯定傷心死了。”
這話一出,衆人擠眉弄眼,笑容都變得曖昧起來。
顧逸風沉下臉:“瞎說什麼?我走不走跟蔡潔有什麼關係?人家一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你們少亂說,當心惹出亂子來。”
衆人一聽,紛紛閉嘴了。
沈清秋正坐在客廳裏算賬。
慶城縣這邊的房子,她是不打算動的。
這小兩口對老家都有很深的感情,那天說到房子的事情,小夫妻竟然同時表示不想徹底賣掉這邊的房子,以後回鄉過節過年也方便。
沈清秋聽小夫妻的建議,就放棄了賣房子的計劃。
手頭的錢有限,還要留出一部分給小思好治病手術。
她精打細算的同時,也在琢磨着去了省城該怎麼賺更多的錢。
因爲不賣房子,他們要帶的行李其實不算多。
整個算算,也不過四五個大箱子,到時候跟汽車一起託運過去就行。
顧逸風看了一眼堆在客廳裏的行李。
“媽,咱們還要帶什麼東西過去?”
“就這些吧,到了那兒缺什麼再說。”
母子倆正絮絮叨叨地討論着,門外有人敲門。
是廖太太和廖海。
得知他們一家要走,廖太太心情複雜。
相處了幾個月,她竟然對這一家也產生了不捨之情。
進了門,她就推了推廖海:“你不是有話想跟沈奶奶說的嗎?”
小廖海耷拉着腦袋,將手裏的一隻盒子遞過去:“沈奶奶,你們要走了嗎?”
沈清秋接過盒子:“對,明天一早就出發。”
前前後後準備了大半個月,趁着秋高氣爽,天氣也不熱,現在搬過去剛好。
“沈奶奶,我已經能喫學校的飯菜了,就是……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喫到您做的。”小廖海怯懦着,大大的眼睛裏都快涌出眼淚了。
沈清秋深深看了他一眼,溫柔地笑了:“哭什麼,你以後可是男子漢。男子漢不要爲了這麼一點小事哭,又不是生離死別,等你有了假期去省城玩的時候,還可以來找沈奶奶呀。”
小廖海一聽,驚喜萬分:“那……沈奶奶!您能不能每週給我做一次點心,我讓我媽去拿,好不好?”
他一邊說一邊急切地扯着廖太太的衣角。
廖太太趕忙說:“剛好老廖那邊每週都有車派去省城辦事,你要是方便的話,就做了點心捎過來,價格嘛跟咱們之前說好的一樣,你看如何?”
沈清秋心頭微微一動。
廖家不缺錢,缺的就是一個心頭好。
沈清秋的手藝得到廖家上下一致認可,如今他們一家要離開了,廖家又因爲投資不能跟着去省城,正遺憾以後喫不到這麼好的飯菜點心了。
小廖海的話給了廖太太一抹希望。
沈清秋猶豫幾秒:“你們要是不嫌麻煩的話,那就每週一次吧。除了點心,我再給你們準備一頓晚飯,五菜一湯,怎麼樣?”
廖家母子倆差點喜極而泣。
廖太太:“好好好,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們去了省城要是有別的難處,儘管跟我們說。”
送走了廖太太,沈清秋打開小男孩送她的盒子。
裏面竟然是一塊玉佩和一封信。
小男孩尚顯稚嫩的筆跡有點歪歪扭扭,但看得出來,寫得十分用心。
這是一封感謝信。
真正讓沈清秋介意的時那一塊玉佩。
碰到它的瞬間,她突然感覺到內心涌起一陣悸動。
這是一塊可以製成法器的玉佩!
沈清秋忍不住掌心顫抖。
這要是做成了防身法器,給小思好戴上那該多好?
廖太太剛纔說了,盒子裏的東西不值錢,是小廖海自己的玩具。可能在他們眼裏,這樣一塊品質一般的玉佩真的不算什麼,但對沈清秋來說,這就是瞌睡遇上了枕頭,正中下懷!